他默默收緊着拳頭,見周圍暫時沒有那些藤枝蹤影,趕忙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漬。

    江憶嘗試着開啓了靈視,一片漆黑的洞頂覆蓋着一層微弱的綠色光點,而位於正中的位置則聚集着一團粉色的霧光。

    粉色匯聚的地方應該是花簇,他垂下頭來,目光無意間掃到自己的肩頭,就見肩頭和手臂上也附着着一層薄薄的粉色光點。

    這是什麼?江憶不由瞪直了眼。

    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着和花簇一樣的粉色霧光。

    他動作緩慢地歪頭朝肩頭嗅了嗅,便聞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像是香味,又像是臭味。

    而此時,這樣的粉絲霧光也開始在整個洞穴內瀰漫開來。

    江憶瞬間明白過來,他的靈視是將氣味可視化,這粉色的霧光根本就是這巨大花體的花粉散發出的氣味。

    徐義俊他們中的並非是毒氣,因爲若是毒氣的話,恐怕所有人都中招了,他們是因爲沾染到了上方噴射或者飄散在空間裏的毒花粉。

    而他的身上也沾染到了這些花粉,由於他對毒素免疫,所以並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隻要花粉沾染在身上,一旦動起來,那些藤枝就能立刻感應到他的位置。

    因爲,那十幾條如同觸手般的藤枝根本不是藤蔓,而是那巨型花怪的雌蕊,光滑的枝幹是花柱,頂端的流星錘般的鼓起是柱頭。

    只不過,普通的花只有一個花柱,但是這朵黑靈母體不同,它擁有近十條花柱。

    沾染在身上的花粉就如同是追蹤器,靜止的時候,這些花柱無法分辨出獵物的方位,一旦行動起來,這些花柱就能從移動的花粉判斷出獵物行動的軌跡。

    難怪即便是使用隱匿術也躲避不開這些花柱的攻擊。

    他算是幸運了,魔術師途徑擁有逃脫術,如果週一航那羣人還在這裏,除了同樣擁有保命技能隱者途徑的章昊天,其他人根本躲不開這出其不意又密集的攻擊。

    或許程星鵬和趙宏幾個戰士能夠抵抗一番這些花柱,就算他們運氣好將這些花柱都砍斷了,但是也會因爲花粉而中毒。

    林淼的祭司據說可以移除一些負面效果,但是也僅僅是移除效果,並不能解毒。

    呵,除非林淼和司瑤能在這樣的攻擊下不受傷,否則,他們若是沒有及時出去的話,怕是大部分人都要折在這裏。

    不過,現實是,只有他們三人被困在這裏,而能夠戰鬥的,只有他一個人。

    江憶握緊了手裏的軍刀,還有六根花柱,他狠狠一咬牙,猛地朝旁躥了出去。

    剛剛躍過一塊碎石,揮擊的花柱便接踵而至,堅硬的柱頭如同流星錘一般擊打在碎石上,瞬間飛濺起數塊碎礫。

    然而下一刻,另一根花柱又迎面揮來,同時,在一片漆黑之中,側面也劃過白色的輪廓。

    同時夾擊,江憶避無可避,只能再次使用逃脫術,身體在一瞬間潰散無蹤,緊接就在花柱軌跡的後方,一隻抓着短刀的胳膊突然顯現了出來,鋒利的刀刃朝着那花柱便劈斬了過去。

    唰地一聲,

    花柱直接被橫向斬斷了四分之三,還剩下的一部分勉強連接拖拽着,但殘破的斷臂顯然已經無法靈活的操控了。

    江憶一個翻滾又在石塊之間快速地移動起來。

    劈斬這些花柱的頭部並沒有什麼效果,只有劈斬這些花柱的中部,並且並不完全砍斷,這樣被破壞的部分就會變成累贅,讓花柱無法靈活的揮舞。

    每斷裂一根花柱,就讓江憶的信心滋長一分。

    同時,洞頂的花朵開始不停地鼓動起來,濃郁的紅霧從洞頂噴灑下來,大量的毒花粉開始在洞穴內瀰漫開來。

    江憶忙朝李尋歡他們躲避的石碓那邊喊了一聲,“徐義俊,結好屏障,千萬別鬆懈。”

    躲藏在厚厚石碓下的二人聽見江憶的聲音,那顆惶恐不安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一分。

    李尋歡揪緊的拳頭終於鬆弛了一些,方纔聽着上方的一陣響動,他和徐義俊不安到了極點,此刻聽到江憶的聲音還十分有活力,說明他應該沒怎麼受傷。

    徐義俊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小心地維持着包裹住他和李尋歡的水膜,只不過他體內的靈性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還有兩根!

    江憶握緊了手裏的短刀朝着揮擊而來的花柱迎擊了上去,他再次用逃脫術避過攻擊,緊接故技重施地再次劈斬開了那根花柱,可就在這時,身旁忽地傳來一道勁風。

    視野中空氣震動的波動直接描繪出了一條白色的“長鞭”正從側面朝自己襲來。

    剛顯現出身形揮刀劈斬的江憶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本能地舉起了胳膊護住腦袋。

    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耳邊是尖銳的耳鳴,像是高頻的電頻聲劃過耳膜。

    右側的肋骨傳來劇痛,應該是斷了。

    他感覺自己飛了出去,而後又摔在了堅硬的石塊上。

    一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溢出了嘴角,而後順着嘴角不斷朝下滴落着。

    肩胛骨和右臂似乎骨折了,有一瞬間的劇痛,而後便像是麻痹了一般,忘記了疼痛。

    江憶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飄散遊離在了體外,不過只有一瞬,他便強撐起身體,狠狠甩頭驅散着那股瞬間失去視野的眩暈感。

    右手因爲劇痛鬆開的軍刀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他擡手朝後背伸出,錐刺般的拉扯感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江憶喫力地將三棱軍刺抓在了手中,下一刻,感知中的白色輪廓再次襲來,他慌忙側身一避,一聲嘶吼將左手的短刀死死地扎入了那根花柱之中,將它釘在了身邊的石塊上。

    花柱如同被釘住的蛇開始劇烈的扭曲起來,然而每扭動一次,被短刀扎穿的破口則越發撕裂一分。

    最後這花柱竟然自己扭動得徹底被分割成了兩半。

    最後一根終於解決了!

    江憶脫力地在旁跌坐下來,然而不等他高興,頭頂突然傳出一陣尖銳嘶叫。

    這聲音尖銳的如同女人的嘶叫,又像是古怪的鳥鳴。

    整個洞穴開始顫動起來,那些盤踞在洞壁上的藤枝開始不斷地蠕動起來。

    這些藤枝上並沒有葉子,而是長滿着尖刺。

    它們蜂擁着開始沿着洞壁開始往地面上蔓延,像是海潮一般不斷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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