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賓就聽到面前那位大腹便便的官員說了最後一句,緊接着,偌大會場響徹起雷鳴般的掌聲。
水貨瞬間清醒。
“終於要來了。”
左賓長舒一口氣,他的目光掃過九十九位評審團中的張平和姜迎東,見張平對自己頷首一笑,而姜迎東面露不滿後,水貨心頭苦笑。
他又將視轉移在禮儀小姐走向東側的評審專家位置。
先前進門,左賓看到那九位年紀在花甲之上的老者坐在那兒,可一開始,爲了做到人員保密,桌上並沒有他們的名牌,他也就懶得猜測。
一覺醒來,名牌上桌,左賓纔看到神祕兮兮的四盟令中的成員。
九人最中央老者,名爲秦啓。
在水貨淺薄的當代文物專家、歷史專家人員記憶中,他從未聽說過此人,偏偏,這位個頭不高,方方正正的花白平頭老頭,就坐在九位專家最中間。
姓秦…水貨嘖了嘖嘴。
情敵老家的人。
“老頭兒,這麼多人可都看着呢,你千萬別給我穿小鞋啊!”
水貨腹誹一句,轉頭望向兩側秦啓身側。
萬家旺,一個鷹鉤鼻,快到七旬,頭髮銀白,雙眸明亮的老人。
南市萬家…夏國四盟令成員之一。
“萬家旺、這名字…”
左賓盯了這位老人名牌一眼,面露古怪。
這名字好不好?明面來看,家旺、家族興旺,挺好的,但夏國百姓取名時,家、業、園、財這些字眼之後,直接跟個‘旺’字的不多。
旺寓意好,但旺的諧音字亡,就不好聽也不好看了。
“有四盟令這種深厚底蘊,萬家倒是亡不了。”左賓心想。
韓志,九位專家評審裏,年紀看起來最大的一位,他白眉白鬚白髮,身着唐裝,戴着老花鏡。
洛陽韓家…夏國四盟令成員之一。
公玉陽,老人一襲雪白絲綢長衫,他沒有頭髮,亦無白鬚,但白眉彎長,有種少林寺掃地僧的既視感。
揚市公玉家…夏國四盟令成員之一。
嗯,廈市秦家對這個家族的印象,應該是很深刻的。
見識過這四位文玩界的頂尖勢力人物後,左賓又打量起楊晨五人,這些可都是夏國文物界德高望重,有着沉世之才,探微之眼的泰斗。
“臺歸夏、”
五人中,水貨着重將目光放在臺省花蓮當鋪掌櫃身上。
臺老古稀年紀,不同於其他八位專家評審,他將自己打理得很有紳士風度。
老人個頭不低,他穿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花白的長髮背梳在腦後,戴着一副當下年輕羣體很流行的金絲框架眼鏡。
他臉龐不見蒼老褶皺,而是溫潤如玉的淡粉色,老人桌前,放着一頂黑色的呢子禮帽,更讓人覺得…就,這是一位極具魅力的老頭。
可不知爲何,左賓總覺得,臺老雙眸時不時有些黯然失神。
像是在懷念什麼。
左賓正疑惑時,握着話筒的秦啓道:“既然劉廳長已經發言結束,那麼我們將公佈此屆鑑寶會的第一道考覈環節。”
話罷,秦啓、公玉陽、韓志三位老人緩緩從手提的公文包裏,取出三份牛皮紙袋裝的封條試卷。
“考卷共有三套,現在請公證人員公證。”
秦啓話落,第一層觀衆席上,三位西裝革履的公證機構人員在禮儀小姐引路下上前,三人身側,是同步跟隨的攝像機。
攝像機傳送給在八面大屏的畫面,是每套考題醒目的‘密封’二字、機要所公章以及的牛皮紙袋的封口、邊角、褶紋。
公證人員觀察得如此仔細,也是擔心考題有提前泄露的風險。
“考卷密封,公證結束。”
中間公證人員朗聲道,旋即返回觀衆席。
“三套考卷,每套一百份,共計三百份,考卷題型不一但難度相近,交錯發放考卷。”
秦啓舒口氣,再道:“答題時間三十分鐘,時間結束後,採取現場閱卷方式,九位專家評審,三人爲一組,一組共同閱卷一百份。”
“閱卷結束,交由九十九位評審團,十一人爲一組進行復查。”
“複查結果無誤,由公證人員在全程監控下,以分數由高到低排名,前一百名進入下一輪考覈,其餘選手淘汰。”
秦啓話落,啓道拍賣場瞬間爆發出一片譁然之聲。
第一輪考覈是否公正?簡直不要太公正。
秦啓所言流程是否清晰?只要不是稚兒,就沒有理解不了的。
黑殺表示,他壓根兒不想聽。
但是…第一輪的淘汰制忒狠了,僅是卷考,就當場篩掉三分之二的參賽選手…兩軍交戰,也沒有這麼高的傷亡率吧。
如果老左那一屆也是這個淘汰制,老左的基本功也忒不紮實了…左賓以揶揄的方式,來懷念他那父愛如山的父親。
畢竟老左當年,第一輪就刷下去了。
“請安靜。”
秦啓沉聲一喝,偌大場館頓時了無幾聲。
“現在請參賽選手攜帶身份證,接受檢查,有序進入考場。”
秦啓話罷,場中響起陣陣屁股離椅聲。
風清世起身一笑:“大學畢業都兩年了,爲什麼現在還能體會到參加高考的既視感?”
見黑殺要跟上他,風清世搖頭道:“無礙,下去考個試。”
“左老闆加油。”
左賓身後,陸程霜輕柔笑道。
“左公子加油喲。”
虞婉塵揚了揚粉拳,話罷,起身離開座位的虞朝清輕拍着小妹後腦勺。
“不給你哥加個油?”
虞婉塵吐了吐粉舌。
左賓淡笑頷首,他視線掃向上官執文和蔣姑。
臉色說不上難看,就是…很尷尬。
血凰扳指是他的皮膚標配,胸口衣兜還有一枚藏寶廳裏的羊脂懷佩,必要情況下(他不會考題),水貨還指望羊脂懷佩爲他指明曙光。
可再一想,如果上官執文和蔣姑也是個依靠古液的水貨,到時候三人身上的文玩都開始唸叨…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都是此屆鑑寶會上的風雲人物…三人直接在文玩世界串臺了。
嘶~
想到這兒,水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