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能和古董對話 >第二百八十三章:古玩見我
    “這難度…”

    看到試題後,左賓嘴角一抽。

    這三道試題,乍一看第二道最難,因爲這涉及實打實的色油提煉操作。

    再看初步給出成績的九大專家評審,就算四盟令四人未名於世,但他們對某一種瓷器色油的製作,絕對有着超越網上和書上答案的理解。

    所以,哪怕選手將某一色油製作的標準答案搬在試卷上,作用也不大。

    標準只能讓他們給分,但未必給高分。

    可這一題,水貨一定能得高分。

    鑑寶會開啓前一個月,他冒着猝死的風險配製出佛青光油,對於配置過程,水貨自認感悟頗深。

    只是這第一題…

    金剛菩提返鹼的問題,在學術專業性上,未必比第二題難,但這道題擰巴得很。

    菩提類文玩有三大讓人頭疼的難題:金剛返鹼、星月盤花、橄欖開裂。

    金剛菩提返鹼是因爲金剛菩提是從夏國西南境外的尼泊國進口的,尼泊國與夏國氣候不同,尤其是在夏國氣候溼潤的南部,很容易出現返鹼。

    所謂返鹼,是說金剛菩提表面會出現一層白斑。

    這個問題,市面上給出的答案是正常刷,度過金剛菩提的返鹼尷尬期即可。

    但水貨模糊記得,水龍青花瓷講過金剛菩提返鹼,其實有種失傳已久的法子可解決。

    “用什麼來着?”

    左賓搓着臉龐,陷入頭腦風暴。

    啓道拍賣場上,看到少數鼎鑑榜上的天才,面對考題皆是皺眉,反倒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傢伙提筆就答。

    在場觀衆有點兒發懵。

    三套考題的難度是差不多的,爲什麼猶豫的是這些天才人物?

    鼎鑑榜水分這麼大的麼?

    “星月盤花,注意對星月菩提的篩選,切記星月密度、不漏星、不連星,此外注意盤星月菩提的手油,不多不少,再者…”

    賽場內,水貨正思忖要不要向羊脂懷佩求救時,神識世界裏,一道蒼老聲音忽然炸響。

    星月盤花…這也不是自己的考題啊!

    蔣姑和上官執文,誰向場外文玩求助了?

    左賓餘光掃了掃,見他東北方向的上官執文開始沙沙動筆。

    “你特麼也不像表面那麼氣勢十足嘛!”

    有所預料的水貨咧了咧嘴。

    預料之外的是,他並沒有聽到上官執文對外面文玩的求救聲。

    以古液私信文玩,私信聽不到,可文玩寶氣的回答聲在同一個文玩世界裏…上官執文打了樣之後,水貨表示學到了新知識。

    但在這個場地,知識受衆羣體也只有他們三人。

    關於他們的祕密,就算彼此巴不得將對方踩死八百回,可三人的共有默契是,誰都不會外傳古液一事。

    說了也不見得有人信。

    嗯、風清世說不定就信了,那傢伙對自己時常在藏寶廳裏‘感悟’,始終持有懷疑態度。

    左賓擡頭時,不遠處,身穿紅裙的蔣姑對自己對視一眼,女孩兒見左賓嘴角勾笑,咬了咬牙,愣是沒向場外求助。

    三人都是掛逼,但當着另外二人的面,蔣姑很顯然沒有上官執文那麼厚的臉皮。

    蔣姑也開始低頭沙沙動筆…即便沒有文玩相助,她應付第一關還是沒問題的。

    “用什麼東西來着?”

    左賓又陷入思索。

    這時候,先前沒有動筆的其他鼎鑑榜天才,礙於時間,也開始動筆了。

    “除了晚上,我也沒有用下半身思考別的事兒啊,怎麼上戰場了,腦子就一片漿糊…嗯?”

    左賓還在發愁,他擡頭茫然四顧。

    值時,他看到一位觀衆正切着桌上檸檬泡水,水貨眸色突然一亮。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水龍青花瓷說過,除了多刷少盤不上油,以此度過金剛菩提返鹼的尷尬期外,有一種古法,是將檸檬汁擠出少量和入麪粉中,等麪粉成團,將金剛菩提包裹,在太陽光下晾曬。

    麪糰徹底硬化後,金剛菩提中的鹼性物質會被檸檬酸中和掉七八成,此後再以牙醫用針將金剛菩提中黏上的麪糰渣剔除即可。

    “回去就喝它三大杯檸檬水。”

    水貨提筆,迅速作答。

    場館內,衆人看到左賓如此反應,無不挑眉好奇。

    就…左賓的反應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別人要麼說提筆作答,要不是墨跡一會開始答題,但左賓的神色…他有點兒神經質。

    先是神情擰巴,然後一直沉思,沉思過罷又盯着觀衆席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他一咧嘴,就開始答題。

    這是什麼心路歷程?

    第二層觀衆席正南位置呃,戴着口罩的陸程霜喃喃道:“左老闆,你可得加油啊!”

    “廢話,左公子不會讓我失望的。”

    虞婉塵聽到陸程霜的聲音,撇嘴道。

    正義使者已經沒了聰明千金爭鬥的心思了,她嘆息一聲,美眸始終凝睇在考場那道身影上。

    ……

    考場裏,左賓答完第一二題,擡頭看了眼考試時間,還剩下十分鐘。

    最後一題,又把水貨難住了。

    嚴格說,這道題和高考的政治考題一樣,只要選手有點兒自己的見解,寫上去怎麼都能得分。

    但這道題下限極低,上限更高…若是自己的認知能和專家評審共情,妥妥的高分。

    所以,他該怎麼答,才能和那幾個老頭共情?

    要是臺老改我這卷子就好了,直接寫血凰扳指的事兒,咱私下再商量,鐵定是高分…水貨自嘲想到。

    考場外,九位專家評審,有六位都將視線投在掛屏上,這時候,他們看到攝影機照在左賓面上。

    二十二歲的杭市鑑寶新星,正背靠着椅子,雙目呆滯。

    “他應該在想最後一題。”

    步規葡對臺歸夏笑道…他們也是在參賽選手開始作答後,才知道題目。

    老紳士手指彈點着桌面,淡然道:“希望他能寫點兒新穎的答案吧。”

    ……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晃眼,距離考試時間結束,只剩下最後一分鐘。

    左賓依舊平靜坐着。

    一開始,他冥想着自己該怎麼寫,才能與一衆判官共情,可想着想着,他就不想了。

    他的腦海裏浮現過想要回長安見家人的赤金走龍,想到整天在一起哼哼唱唱的梳簪姐妹,想到跟着他、只爲醫治世人的稚川寶室,想到對秦虎念念不忘的象牙花押印,想到對夏國文玩不屑一顧的紅便士郵票。

    想到了他的古殿,明面上氣衝斗牛,暗地裏卻顫顫巍巍。

    最後,水貨想到自己。

    起勢這大半年,他覺得自己在文玩圈子,不說做得多好,但無愧手裏的文玩兄弟姐妹,也無愧幫助過自己的人。

    更無愧自己。

    左賓恍惚舒氣,答下最後一題。

    “我見古玩,古玩見我。”

    噔、噔、噔、

    考試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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