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陰氣有多重,左賓不知道?
更氣人的是,八手老大老二竟然將他們阻擋在林丘之下。
“風大公子,這個…掌櫃說攔的就是你,你就別讓我們爲難了。”
八手老大老二一臉寒顫地望着風清世,但餘光一直在黑殺身上掃視。
“攔我?我給他塞女人,他竟然這麼對我。”
風清世咬着牙,差點兒讓黑殺拍死這兩個保鏢,轉念一想,他還是驅車帶着黑殺後退二三十米。
車裏,風清世挑眉道:“黑哥能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黑殺望着數百米開外的丘頂懸廟:“我儘量。”
三五秒後,黑殺一臉難爲情:“蔣姑外放的氣機干擾了空間,我什麼都聽不到。”
“特麼的…”
風清世瞬間就急了。
“黑哥,你和那兩個傢伙過一過招,別傷人就行。”
“我上去打探打探。”
他對那東西那麼重視,結果左賓和蔣姑想揹着自己幹壞事兒,這他能忍?
“嘿嘿,好嘞。”
……
是夜,懸廟。
“蔣小姐不知道,之前我在杭市有多少破事兒要處理。”
左賓頂着尚且昏沉的腦袋,和小紅裙進入院落,之前爲齊周張三家擺的迷魂陣燈光,早已消失不見。
左賓望着黑咕隆咚的主廟,笑道:“幾個月前,就在我們腳下這個地方,我折過一個國外很出名的傭兵隊。”
“那晚雨下得很大,院子裏的血水都被雨水給沖刷乾淨了。”
蔣姑恍然點頭:“難怪我感覺這裏陰風陣陣的。”
左賓斜眼望着小紅裙,有些槽想吐…你的小紅裙出現在這個地方,才更讓人心驚膽寒呢。
話落,小紅裙仰起明亮的眸子:“所以,你所謂的要事相商,就是想把我也帶到這兒解決了?”
左賓攤了攤手:“那不是順着蔣小姐的話說嘛!”
“所以,蔣小姐是考慮清楚了?”
懸廟裏的柴火早就被以往住着的流浪漢燒光了,左賓沒掃見什麼木柴,就進入主廟,盤膝在光禿禿的石板地上。
小紅裙也進了主廟,她坐在左賓對面,一束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欄,照耀在小紅裙臉上。
陰白而詭異。
“我累了。”
蔣姑道:“鑑寶會開始前,我對自己能得到此屆冠軍,是有五成自信的。”
“喏、另五成在上官執文身上。”
左賓好笑道:“蔣小姐之前沒有懷疑過我?”
蔣姑嗤笑:“懷疑過,但我們更清楚大地之血在什麼階段,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這個‘們’,指的是上官執文。
“實話說,我們沒將你放在心上。”
小紅裙道:“嗯,上官執文來杭市那天就去找你,我是有些擔心的,害怕他真將你的大地之血吞了,到時候我就徹底沒機會了。”
說話時,蔣姑轉頭望着院外,她嘆息一聲:“姓風的快上來了,他爲什麼對大地之血那麼感興趣?”
左賓一拍腦門兒,面露痛苦。
“沒人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但這個人我惹不起。”
“那就讓他忍着,看我的。”
小紅裙惡作劇地一笑,她突然竄身出去,去而復返時,左賓才發現蔣姑的小紅裙短了二十公分。
小紅裙拽着風清世進門,她將浪子雙手綁在後背,並且蒙了眼,堵住了嘴巴,最後,蔣姑將風清世綁在主廟裏掉了漆的柱子後。
“確定不是在掩耳盜鈴?”
蔣姑怪笑:“他的耳力已經被我用氣機屏蔽了。”
“做得不夠徹底。”
左賓上前,將風清世胸前一顆鈕釦取了下來…鈕釦背面,閃爍着紅色光芒。
監聽器。
“要不是有那個血煞武夫,我早就整死他了。”看到監聽器,蔣姑又瞪了眼牛皮糖。
小紅裙回神道:“說我們的事兒吧。”
“來杭市這幾天,回到酒店的晚上,我都會復看你的比賽畫面。”
小女孩兒雙手托腮:“憑着女人的直覺,我感覺你能踐行那句話。”
“尤其昨天晚上,那種感覺很強烈。”
左賓則笑道:“感覺有時候會害死人的。”
蔣姑沒有回答。
氣氛略顯沉默,水貨輕聲打破沉靜:“沒有別的事兒,我可就開始了。”
他們都知道彼此的詳談是什麼,索性不需要浪費時間。
“開始吧。”
蔣姑感慨道:“十歲那年,家裏突然來了個江湖騙子,得了大地之血被我吞下,這十五年,我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沒有正常女人的生活,空頂着鑑寶天才的光環,卻整日擔心那些強大的大地之血宿主找我麻煩。”
“現在又出現一個無弋子。”
唏噓聲落下,蔣姑明亮眸子凝睇着左賓棱角分明的臉龐:“以後的路,你替我走吧。”
話罷,不再有絲毫留戀的蔣姑,伸出了兩條小胳膊,靜待左賓安排。
對面,左賓望着女孩兒嬰兒般的小臉,沉默些許。
“好。”
左賓只落下一字,他的雙瞳迅速轉化爲一黑一白。
左賓右手點在蔣姑陽池穴上,左手結轉一個玄奧難懂的弧度,他如是反覆,像是古老的部落裏,大祭司在做祈禱。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分鐘,蔣姑的雙瞳猛地浮上一抹血色亮光,不僅如此,二人的眉心處,同時浮現一滴血液光紋。
光紋浮現,左賓停下似是舞蹈的左手,搭在蔣姑另一隻小手上。
二人周身空間,一波又一波氣機,毫無規律地向外擴散。
過程緩慢持續着,蔣姑的血色雙眸,越來越迷茫,眉心血液光紋也越發黯淡,反觀左賓眉心的血液光紋愈發明亮。
嗚~嗚~嗚~
柱子後,風清世蹬着雙腿,發出嗚嗚的哀鳴…身處氣機高溫裏,他真的很難受啊!
黑哥,你聽到我的呼喚了嗎?
救救我啊!
……
林丘之下。
“黑殺,別、別玩了。”
防爆安全帶旁,傳出八手老大無奈的求饒聲。
“就是,風公子已經上去了,咱就別折騰了。”
八手老二也道:“咱三兒安安心心等着掌櫃、風公子和蔣小姐下來不好嗎?”
風清世是真磨人啊,也不知道那傢伙給黑殺下了什麼命令,這血煞武夫過來就說陪他們練練。
練得他們兄弟倆,現在腦瓜子嗡嗡地疼。
黑殺一想也是,憨憨一笑,坐在安全帶的車頂上等待起來。
在他的感知裏,風清世身邊並沒有殺機,所以他就不用上去了。
……
懸廟、主廟。
作用在左賓和蔣姑身上的轉移之法,持續十分鐘後,當蔣姑眉心的血色光紋只剩下細不可見的微弱光芒,左賓黑白眸子裏閃過一抹猶豫,最終他倏地撤回搭在蔣姑手腕的手掌。
蔣姑一頭杵在左賓盤曲的小腿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