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傢伙都是一愣，從對方身上飛快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但江稚魚讓做的事，他們倆不會不聽，阿清臉色平靜，率先拿了小籃子，裝滿瓷瓶走出去。
江稚魚看向秦璟懷裏的錚錚，錚錚立馬讓秦璟把他放下來，然後咬了咬脣，也拿着小籃子裝瓷瓶，就是動作特別慢，眼睛時不時瞥一眼外面，好不容易裝好又慢吞吞的走腳步，兩隻腳像是在地上摩擦一樣，彷彿外面有什麼洪水猛獸，肉乎乎的臉上神色變換不停，精彩異常。
江稚魚勾脣，突然拉了一下秦璟，讓他看到秦璟血肉模糊的背，不經意般幽幽道：“幸好給你吃了丹藥，不然你現在屍骨都涼透了，不過這些子彈還在身體裏，得趕緊用紫珠草的露水給你做清理和麻醉，再等下去，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錚錚眼睛瞪大，他進空間後看到爹地時只有高興和興奮，都沒發現爹地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爹地等錚錚，錚錚現在就去給你採露水。”
小傢伙淚眼汪汪的，想過來說什麼又想到江稚魚說再等下去秦璟就完了，急忙摟着小籃子跑了，這次速度快得都看不到腳下的影子。
秦璟一個“好”字還沒說出來，人就不見了，他哭笑不得，心口卻漲漲的，彷彿被什麼滿滿填充了一般，這一刻，彷彿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有這麼可愛的孩子，有……
秦璟低頭看向江稚魚，幽藍色湖面波光瀲灩，露着笑意，嘴上勾脣道：“我快死了？”
江稚魚哼哼兩聲，“要不是我的丹藥，你現在涼透了。”
秦璟嘴角含笑，“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定當……”
“涌泉相報就不必了，記着我的八十億。”江稚魚拿出工具消了消毒，隨口道。
秦璟本想說以身相許，可話到嘴邊卡在了喉嚨，一是被她打斷，一是看着她認真做着事卻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側臉，突然覺得這種疑似調戲的話對她是一種褻瀆。
她還沒有開竅。
至今爲止，他好像什麼都沒爲她做過。
拿不出誠意來，對一個沒開竅的人說這種話，如果換作是他，他會把對方的頭擰下來，教教他什麼叫不知死活。
江稚魚瞥他一眼，覺得莫名其妙。
這人不會是被腦袋後那顆沒被取出來的子彈堵住了吧？腦子傻了？
江稚魚臉色微變，手上速度加快。
得趕緊給他把腦子裏子彈取出來，不說他這傷是因爲她受的，要是他真傻了，錚錚得傷心死，以後有個傻子爸爸，換成哪個小朋友都會哭的吧？
秦璟看她緊着眉，當她累了，伸手過去想幫她，被江稚魚嫌棄的推開，“你手髒！”
秦璟被推開也不惱，反而盯着她隨意的態度輕笑出聲，眼底含着她沒有看到的寵溺，站在她身邊，“那我洗個手幫你。”
“別了，你趴那就行。”江稚魚又推開他，不悅道：“你擋路了！”
秦璟側過身，無奈道：“好吧。”
他趴在臥榻上，對周圍這古香古色的一切感到新奇，卻也沒多看，目光更多的還是緊緊跟隨者她。
江稚魚以爲他是忍得受不了了，想到這傷是爲她受的，語氣稍緩，“你再忍忍。”
秦璟眸光一動，露出被你發現了撐不住後的難忍表情，甚至逼出了幾滴汗，“沒事。”
江稚魚見此迅速將工具都拿過去，嘴巴動了動，說道：“止痛丹會完全失去痛感，怕漏取子彈不能給你用。”
她以爲他是怕痛，還解釋爲什麼不給他用止痛丹。
秦璟垂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寵溺一笑。
有時覺得她聰明狡猾得驚人，有時又覺得，她像一張白紙，看不透最簡單的計量和心思。
每當起一點俘獲她的小心思，他都覺得萬分罪惡。
他其實不知道他這是不是喜歡，只知道，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對那雙眼睛難以忘記。
他以爲再見後，那種感覺會忘卻，他以爲他對她的一切關注和特殊，都來源孩子，但再見的第一眼，洶涌而來的感覺席捲全身，他便知道，不是，他只是，單純忘不了她。
他藉着孩子的名義，接近她，瞭解她，一日復一日，他的每時每刻腦海中都在想她在哪裏，在做什麼，甚至將聯盟事拖延再拖延，明明有那麼多事還要處理，但卻不想離開，想見她，接近她，想無時無刻站在能看到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