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宛如一個被寵愛長大的小女孩，沒什麼煩惱和憂慮，天真肆意，隨意爛漫，一會兒哼着歌滿臉輕鬆，一會兒摟摟大兒子憨憨的圓腦袋，摸摸小閨女肉嘟嘟的臉，時不時又逗逗小阿清，讓他打破平靜的小表情，隨之便憋着笑洋洋得意。
是從未見過的小女孩模樣。
直到這一刻，秦璟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深深盯着她低頭逗女兒的笑容，脣角微勾。
“孃親……”
錚錚突然欲言又止。
江稚魚心情好，隨手便rua了一下他的腦袋，“怎麼了？”
錚錚動了動小嘴巴，觀察着她的臉色，仰頭小聲道：“祖，祖爺爺和奶奶來了。”
是秦家人來了。
錚錚想起昨晚娘親對秦家人的態度，有些忐忑，孃親會不會不讓他再去秦家了？
如果不讓的話，祖爺爺他們會傷心吧？他不想讓他們傷心。
但是孃親……
他更不想讓孃親傷心。
如果孃親不讓他再見，那他就……
“嗯，去吧。”
小隻只剛好“不小心”掰斷了一隻蝴蝶玩具的翅膀，擡起頭睜着大眼睛茫茫然，江稚魚笑着接過她的玩具，隨口便對他道。
生氣歸生氣，倒不至於不讓他跟秦家人來往。
再說了，秦家人的兒子昨晚上還差點因爲救她死翹翹了。
他們差點弄丟她兒子，她也害他們差點失去兒子，誰不比誰好。
糾結那麼多，她遲早會累死。
反正也不是要深交，只要維持這表面的平靜，就很好。
錚錚愣住，似乎沒想到她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
“還不去？”
江稚魚安上蝴蝶翅膀，瞥他一眼。
“去！”錚錚笑起來，湊過去吧唧親了一口她的臉，噔噔噔就跑出去了。
秦老爺子和寧雲一見他就急忙蹲下身去接，左看看右看看，生怕他身上有一處傷痕，否則定要心疼壞了。
江稚魚隔着玻璃看到樓下其樂融融的一幕，但也只看了一眼便收了回來。
秦璟看着她，突然道：“阿清，跟我去樓下。”
江稚魚擡頭，有些詫異地看他，之前他好像沒有這樣命令的說過話，在她面前都不會自作主張說什麼，什麼都會問問她，照她對他的瞭解，他應該會詢問她的意見後纔會讓阿清跟他下去，但現在，好像是通知她一樣。
江稚魚不悅喊道。
看到她眉眼中流露真實的情緒，即使這情緒是生氣，秦璟都難以形容的彎了眉眼。
這樣，就不會那樣疏離了。
阿清自然是站在江稚魚這，他沒有說話，朝江稚魚走過去，剛走進就被江稚魚一把拉進懷裏，挑釁得看着秦璟。
“他是我秦家的孩子。”秦璟“沉”下臉道。
江稚魚更氣了，“他姓江，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
她本來無所謂，但看到他這樣的態度就有些生氣了。
這人本以爲他是個好的，怎麼還有這種招人煩的思想呢？
“阿清，你說去不去？”她還轉頭問起阿清，眼神裏威脅十足，似乎他說一句要去她就要當場淚目了。
阿清感覺當初那個一心一意陪着他們玩鬧，任性又不靠譜的孃親好像又回來了。
他臉上溫軟一笑，特別給她長臉的來了一句，“阿清不去，阿清姓江，永遠跟着孃親。”
江稚魚當即笑開，哼哼兩聲朝秦璟投去別費力氣了省省吧的目光。
“看到了嗎？阿清自己不想去，你總不能逼着他去吧？”
她眼底的竊喜和小表情生動有趣，惹她生氣後，那種什麼都無所謂的散漫和疏離終於被褪散。
秦璟心中柔軟，臉上卻黑沉，一言不發的轉身下樓。
江稚魚在他身後毫不客氣的笑出聲，抱着阿清一個勁的表揚。
走在樓梯上的秦璟眼底露出無奈的笑意。
“阿璟，你昨天讓我派去的人追蹤到了這幾個地方，你看看。”
秦墨行遞給他一個文件。
秦璟接過，看了幾眼，緊抿了下微僵的脣角。
真的沒有錯。
“我知道了。”
他收起來，轉頭看到在爺爺懷裏咯咯咯笑的小傢伙，眉目陰鬱消散幾分，突然道：“爸，我小時候照片還有沒有？”
秦墨行微詫，“要照片做什麼？”
“看看。”秦璟頓了頓，簡單道。
“你這小子小時候不愛說話，也最不聽話，小性子傲嬌得很呢，別說配合我們拍照了，除了我們，別人偷看你一眼都要被你冷冷地盯到害怕的跑掉。”秦墨行回憶起來，向來看不透的眼神中露出笑意。
“正兒八經的照片沒有，不過嘛……”
秦璟看着光腦發來的圖片，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