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自然是秦璟親自下廚,他一個人,卻把幾個小不點照顧得緊緊有條,沒讓任何一個傭人插手。

    江稚魚漫不經心地喫着飯,盯着他照顧孩子時耐心的眉眼,心裏在想,比起她這個孃親,他比她倒是稱職多了。

    喫完飯,秦璟又帶着幾個孩子去洗澡,小隻只如今才一歲多,也談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也是他抱着去洗的,出來時每個都穿着整齊的睡衣,頭髮也被吹得蓬鬆柔軟,懶洋洋地眯着眼,顯然被伺候的很好。

    等他們跑過來跟江稚魚道完晚安,秦璟又一個個抱着去臥室,講完故事,關了燈,捻好被角,這纔出來。

    江稚魚出神地看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幾個孩子都不需要她照顧了。

    “跟我來。”

    這是自回來後,秦璟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嗯。”江稚魚輕聲應道。

    這也是她今晚和他的第一個眼神交流。

    書房的架子和桌子上都擺着她和幾個孩子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照的。

    江稚魚隨手拿起一張,是幾個孩子的合影,地點在紫園,看角度是偷拍,時間好像還是她剛來主星不久。

    原來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書房裏很久都沒有聲音,秦璟看着她,思緒卻也在出神,她還穿着那身校服,眉眼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雖然沒有下午見到時那般空離,但依舊讓人覺得抓不住,如一團霧,隨時會消散。

    秦璟心頭一緊,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沒有哪一次這麼有自知之明。

    他在她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

    哪怕他們之前嬉鬧過,如一對戀人般粘膩過,親密過,但都如鏡花水月,不過是她一時的無聊縱容,並不算什麼。

    如今她沒有興趣了,他便再不敢有任何放肆的行爲,生怕被厭惡。

    “秦璟。”

    她突然出聲。

    喊他的名字。

    “嗯?”秦璟繃緊了氣息,才能讓自己強裝之下卑微的祈求不顯得那麼狼狽。

    她在他面前,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我想走了。”

    她凝視着他,“你應該看出來了。”

    “我不是真正的江稚魚,更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秦璟腦袋嗡嗡作響,不是震驚她說自己的身份,而是她說想走。

    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最不想面對的結果,還是擺在了他面前,她淡淡的一句話,擊破了他所有的僥倖和妄想。

    他留不住。

    他不說話,江稚魚看着他,募地輕笑,“其實,我恨過你。”

    “我知道。”秦璟嗓音微啞。

    江稚魚走到他面前,凝白的手指上墨色指環十分顯眼,她輕輕握住,將其一點點取下來,“騙你拿了這個,並不是想見蘇以歌,我只是有所圖謀。”

    秦璟盯着她,卻不是落在她的臉上,而是看着那個他親自帶上去的指環被無情的取下。

    “我想用它,把你的一切,都轉移給阿清他們。”

    “這還不止,我還竄謀了你的私兵,他們現在有一半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下令,他們就會爲我所用,哪怕是顛覆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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