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有些沉默，看着窗外。
鍾離璟眼眸中劃過一絲黯淡，又彷彿醞釀着風暴，聲音有些壓抑，“小魚，你不相信我嗎？”
“我的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他嗎？”江稚魚突然回過頭，直視他的眼眸。
這一刻，彷彿一束光照進黑暗洞穴，裏面的所有都被探查得一清二楚。
鍾離璟瞳孔渙散一秒，又迅速回眸，語氣裏有一絲不可置信，“你，對我用幻術？”
幻術失敗，江稚魚眨眼，也是一臉震驚。
“你——”
他怎麼會知道幻術？而且還抵抗住了他的幻術！
秦璟是土生土長的星際人，他可不知道這個！
鍾離璟眼底黯淡一片，彷彿受了什麼打擊一樣，竟也不解釋。
江稚魚卻突然持刀抵住他的脖子，“你到底是誰？”
鍾離璟抿脣看向她，眼底深深倒映着她的模樣，看向四周越來越荒涼的地方，篤定道：“你根本沒想帶我去見只只。”
江稚魚眼眸冷淡，“我怎麼會把未知的危險帶到我女兒身邊。”
阿清和錚錚也就算了，在她之前他們就碰了面。
跟他回秦家，就是想看秦璟的家人能不能認出他，可結果讓他失望了，沒有一個人發現異常。
那她只能自己來。
“這條路，根本就不是去往王宮的路，而是和王宮完全相反的路，如果你是秦璟，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你絕對不是他。”
“你是修真界的人？不然不會知道幻術。”
鍾離璟依舊沒有承認，只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我不是他能是誰？小魚，你醫術那麼好，難道分不出臉的真假嗎？我就是他。”
身體裏那個魂體此時倒是情緒波動得很大。
鍾離璟心中嗤笑。
他難道以爲，小魚發現了他，就能代表什麼嗎？
就算髮現了，他也不會讓他出來，小魚是他一個人的！
“這個身體是秦璟的！但芯子卻不是！你把他奪舍了！他現在在哪？說！”
江稚魚手上用力，刀刃已經深入皮膚，再深一刻，恐怕就要冒出血來。
鍾離璟絲毫沒有後退，甚至微微傾身，這次卻沒有否認，只問道：“小魚，你真的愛上他了？”
鍾離璟眼底微閃，看來，他也不覺得小魚愛他，否則不會聽到他的疑問這麼激動。
也就是說，他們沒有成婚，也許不是他不娶，而是她不想嫁。
看來，他們的感情還沒有那麼深。
“別叫我小魚！我們不熟！”江稚魚避而不答，只冷聲道。
“真的不熟嗎？”鍾離璟輕笑。
江稚魚蹙眉，“你什麼意思？”
鍾離璟擡手，輕鬆制住她的手，手上靈力波動，江稚魚眼底颳起風波。
這種熟悉的感覺……
“你是沐離！”
鍾離璟眼底露出深深的笑意，話音一轉，便是江稚魚熟悉的語調，“姐姐，你才認出我？”
實際上，小魚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名，他們在修真界的聯繫，全靠他的僞裝。身爲魔族少主，他註定不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
想接近她，又不想她被人詬病，他捏造了沐離的身份，在她每一次下山歷練的途中與她相伴，他們有一百多年的相處，怎麼會是一個魂體可以比的？
江稚魚滿臉寫着驚愕，但握住刀的手明顯放鬆了力氣。
鍾離璟眼底含笑。
他就知道。
哪怕他暴露，只要他承認他是沐離，小魚就不會對他做什麼。
只是這樣就不能跟她親密了。
魂體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就是和她的關係有進展。
可惜，她認出得太快，一上午還沒過去，就被戳穿了。
但比他更失望的是魂體，他的承認，剛好轉移了小魚對他奪舍的注意力。
察覺到魂體的失望，鍾離璟在心中給他傳話。
【別白費力氣了，我和她的過往，不是你短短几年可以比的。】
秦璟一口血涌上心頭，他死死壓下去，不言不語。
可下一秒，卻聽到那日思夜想的聲音質問那個人：“秦璟呢？你是不是奪了他的舍！他去哪了？”
鍾離璟眼底的笑意凝滯，幾乎尖銳的語氣不可置信道：“姐姐，這個時候，你只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