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在冰面上,拖行起來,阻力不算很大,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省力的。
一走出去,風雪迎面而來,那冷風像是要吹進人的骨頭縫裏,讓人忍不住打哆嗦。肖靈鶴緊了緊領口,不讓冷風灌進去。
七樓的積雪也十分厚重,兩人將堆積在上面的新雪,踩成一個斜坡的樣子,艱難地將雪橇拖上去。
站在空曠的冰面上,一眼望去,四周一片白茫茫,能遠遠地看見遠處的山尖尖,還沒有完全被冰雪覆蓋。那是她們的目的地,麒麟山。
將一老一小安置在雪橇上,老太太一開始不願意坐上去,畢竟要讓女兒這樣拖着自己在這冰天雪地裏行走,很艱辛。她不想拖累的女兒,想要自己走。
在肖靈鶴的堅持下,老太太這才坐了上去。
雪地裏並不好行走,下層的雪凍硬了,但新雪很蓬鬆,一踩下去,就蓋過了腳脖子,每一步都很艱難。
肖靈鶴拉起來還不算喫力,畢竟經過身體的初步改造,又有八段錦加持,這點子力氣還是有的,雪橇在雪地上拖起來不是特別費勁。
姚麗就不怎麼喫得消了,咬着牙在往前拖。
兩人一前一後,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慢慢地遠離這棟生活了近兩個月的寫字樓。
這樣走了大概兩個小時,肖靈鶴停了下來,她喫得消,但是姚麗喫不消,還是得照顧一下別人的速度。
“姐,你說我們還得走多久,才能到。”姚麗氣喘吁吁地,望着遠處的山尖尖問道。
肖靈鶴坐在雪地上,老太太從懷裏取出一個保溫杯遞過去,裏面是溫熱的開水,蓋子一打開,冒出來一片白霧,打開喝了一口,“怎麼也要三四天吧,休息一會繼續走。”
路上的景色沒什麼變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偶爾可以看見一些房子的屋頂。
屋頂以下的部分,被封在了冰面之下。
兩人拖着雪橇,像是兩匹年老的馬匹,行動緩慢。
一直走了午飯時分,肖靈鶴感覺自己的腳,只是在機械地行走,腳趾被凍得有些麻木,背部冒出了汗,裏面的衣服被薄汗浸得溼漉漉的,貼在背身上。
一行人停下來,在原地休息。
肖靈鶴將袖子擼起來一小段,看了眼手腕上表,此時已經是中午一點了。
“媽……”肖靈鶴輕輕推了推老太太。
老太太身上的衣服,上面都是雪花,肖靈鶴給她拍了拍了。
這時,老太太才微微睜開了雙眼,眼神有些茫然,“小川放學了啊,該做飯了。”說着,手撐着雪橇要站起來。
“您睡迷糊啦?”肖靈鶴心裏沉了沉,老太太最近犯病的次數不多,這會子好像嚴重起來了。
“小川昨天不說要喫紅燒肉嘛,”老太太說,“這不我大早上,特意去了買了塊五花肉,我現在就去做,你快去接孩子放學。”
“……”肖靈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哄着她,“別做了,小川今天不會來,我們自己喫。”
“不回來啊,上同學家去了?”老太太說。
姚麗抱着楠楠走了過來,看老太太這個情況,就知道犯病了,“姐,你順着老太太說的來就行,我看我媽以前也是這樣,說不定過一會就好了。”
肖靈鶴點點頭,除了這樣也沒別的辦法了。
大家都餓了,這四處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能看見的建築,離着還有一段距離。
四人只能就地解決一下午飯。
午飯很簡單,是老太太之前烙的餅,這會子應該被凍得硬邦邦了,牙口不好要啃上很久,才能咬下一小塊來。
出來的時候,在保溫壺裏準備了熱水,現在已經變成了溫水,就着邦硬的餅子,肖靈鶴囫圇吃了兩塊下去,覺得胃裏都有些發冷。
老太太和楠楠牙口都不好,吃了點餅乾,烙餅實在是吃不了。
“走吧,不能停太久,等會更走不了。”肖靈鶴跺了跺腳,對着掌心哈了口氣搓搓手。
雪橇移動起來,坐在雪橇上的老太太,眯着眼睛又瞌睡起來。
肖靈鶴看着前方的的建築,朝着那個方向走,天黑之前必須走到哪裏,不然晚上兩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怕是會凍死。
下午的風雪大了起來。
風捲着雪花,滿天飄舞,肖靈鶴身上白花花的一片,冷凍得通紅,睫毛上都是冰霜。
走了將近三個小時,下午四點。
四點的天色,已經很昏暗,天空中的烏雲很厚,天像是快塌下來了似的。
肖靈鶴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馬上就要到了,堅持住!
姚麗已經落在挺後面了,兩人相隔大概三百米左右,她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肖靈鶴沒有停下來等她,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來,再要站起來就會很艱難,那棟冒頭的建築物已經很近了,咬咬牙堅持一下就到了,就可以休息了。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肖靈鶴站在了建築的前面。
這棟建築看起來,以前應該是一座酒店,玻璃不是被凍了,還是被人砸爛了,可以看見內部的情況。
裏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地面上鋪着菱格地毯,一扇扇的房間門緊閉着。
擡頭往上看,上面還有七八層,比之前住的那棟寫字樓矮上許多。
肖靈鶴走回雪橇邊上,拍掉老太太身上的雪花,“媽,到地方了,走吧。”
“到哪了?”老太太懵懵懂懂地問,“這是哪啊?”
“我們今天先在這裏住一晚,”肖靈鶴說着,攙着老太太站起來。
老太太坐得太久了,半天才站起來,腿直打哆嗦,等她緩了一會,肖靈鶴纔將她扶着往窗口那邊走。
還好,雪地和窗口是個齊平的狀態,不然很難給她弄進去。
扶着老太太走到一處可以避風的角落,“媽,你在這等我,我把東西拖進來,你別亂跑。”
“去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老太太擺擺手。
肖靈鶴費勁將雪橇拖了進來,隨意地放在走廊上。姚麗這會已經跟上來了,身上全是雪,跟個雪人似得,一到地方,撐着的那股勁泄了下去,躺倒在雪地上。
“別躺着,快起來,把楠楠帶進去。”肖靈鶴說。
姚麗身上一絲絲力氣都沒有了,太累了,又冷又熱又累,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掙扎了一會,姚麗從雪地裏爬了起來,咬着牙,將自己的雪橇拖進了酒店。
“我上去看看,你們在這等着。”肖靈鶴說。
“好,那你小心點,我實在走不動了,我得緩緩。”姚麗靠坐在地上。
肖靈鶴理解,普通人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她要是身體沒有強化過,怕是也很難撐住。
通過長長的走廊,盡頭就是樓梯,樓梯的安全門被鎖上,從裏面打不開。
肖靈鶴推了幾下,確實是推不開,只好作罷。
這是唯一通往樓上的通道,她懷疑這個酒店裏,還住了其他的人。
現在再去找別的住處已經來不及了,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暗了,附近也沒有適合躲避的建築。
這層還很多房間,找個靠裏的湊合一晚上,也不是不行。酒店的房間門很好開,只需要一張卡片,就能輕鬆打開一扇門。
肖靈鶴摸了摸口袋,從儲物空間裏,拿了一張卡片出來,是原主的身份證。搗鼓了一會,之間聽“咔噠”一聲,門應聲而開。
這是一個普通的標間,裏面擺着兩張牀,不過房間有點亂,味道也不太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