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九娘小心剝開屍體上衣,手臂和頸部沒有明顯外傷,左手舒展着,而右手則是緊握着什麼東西,她放下鑷子兩手用力的將拳頭掰開。
裏面赫然是半截腰牌,它應該是死者反抗時用力扯下來的,可爲什麼是半塊呢?而且從斷口看,這腰牌不是最近斷裂的而是好幾年前就已經斷了。
“咦!”她驚訝的發現這腰牌好像在哪兒見過,於是翻來覆去的認真看着。
“小娘子,怎麼了?”劉海生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這個聽得她的話趕忙湊過來問。
“哦!沒事。”她立馬將腰牌收進了衣袖裏,等回去了再仔細研究。
“海生,那天你們送劉仵作出城的時,他可有什麼反常的舉動?”陰九娘側頭看他。
“反常舉動倒是沒有,只是有些不服氣的咒罵。”劉海生看着慘不忍睹的殘屍心裏還是有些不忍,再怎麼說他也是和劉仵作共事多年,雖然有時候做事說話都比較過分,平時相處還是和睦的。
“咒罵什麼?”陰九娘繼續追問。
“罵得可難聽了!”他身後的不良人忍不住插話道。
“閉嘴!”劉海生大聲呵斥一聲。
那搭話的不良人只能訕訕的走到一旁去。
“小娘子還是關注此案要緊!劉仵作有時候做事是有點一意孤行但平時待我們還算和善,現如今他遭了此難我們不該拿他生前事大做文章!還是早日查清真相還他一個公道纔好。”劉海生難得義正言辭的說得這麼認真。
“嗯。”陰九娘不好再問,她剛剛也只是想知道劉仵作到底罵了什麼,或許他罵街的內容與的遇害有關,既然劉海生不背後說人,那她回去讓鄭縣令私下問問其他人。
“你們將地上的屍塊都撿起來裝回去,過後我好拼湊起來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看着滿地腐肉,她在心裏又狠狠的罵了小落白一遍,如果他不手欠至於弄成這樣嗎?
“諾。”不良人忍着噁心分散着一邊乾嘔一邊撿着屍塊,心裏想:以後誰要是在他們面前喫內臟和肉就別怪他翻臉!嘔~
半個時辰後,李言帶着鄭縣令和張落白回到了現場。
陰九娘已經將屍體檢查完畢,確定死者死於中毒,而這個毒還比較特殊,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兇手到底是爲什麼不直接用砒霜或是其他更厲害的毒藥,他就不怕劉仵作被人救治回來嗎?
“小娘子,你在想什麼?”鄭縣令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整個人都溫和了不少,尤其用過陰九娘做的澡豆後更是舒爽。
“鄭大人怎麼又回來了?我這邊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其他的回去做也一樣。”陰九娘有些詫異,剛剛鄭縣令已經快崩潰了,這麼快就調整回情緒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作爲本縣縣令,我自然是要再回來的,況且有了小娘子送的澡豆,那些味道去得也快。”說着他還是忍不住壓了壓心裏的不適,自己可不能再漏怯了。作爲一個父母官他怎麼可以有這麼大的軟肋呢?
“嗯,你喜歡就行!對了劉仵作是得了破傷風死的,雖然不能直接斷定就是他殺,但身爲一個仵作他如果得了破傷風一定是察覺得出來的,可是屍體上沒有任何的救治過的痕跡,所以他很大可能是沒辦法自行救治!”
“嗯,我是這樣認爲的,具體的還得回去驗驗纔行。”
“好。”
瞭解完屍體的情況,鄭縣令便吩咐一旁的不良人勘察荒廟附近的情況。
“師父~”張落白也換了衣裳,頭髮還有些溼潤,配上煞白的小臉怎麼看怎麼可憐。
“記住了,以後可不能亂動已經巨人觀的屍體了,今日之事就是前車之鑑知道了嗎?”她耐心的說着。
張落白這次乖乖的點了點,表示知道了,以後讓他碰他都不會再去碰了,太可怕了。
“知道就好了,現在會廟裏抓幾隻老鼠回去。”陰九娘說得一本正經。
“老~老鼠?”
張落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笑眯眯的陰九娘,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對,要大個的哦!我們需要它來破案。”陰九娘神祕兮兮的看着他。
張落白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想起自己錯過的事只得嚥了咽口水。
師父肯定是借抓老鼠來懲罰我,可是老鼠咬人怎麼辦?還要大隻的,我怎麼抓,對了找李言幫忙吧!反正他鬼點子多。
他一拍大腿,誇讚了一句自己真聰明,隨後就朝李言站着的地方去。
“你想到什麼事了嗎?這麼開心?”鄭縣令看着陰九娘笑眯眯的臉,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幾分。
“我讓小落白去抓老鼠了,待會指不定又要怎麼叫喚了,嘿嘿~”
“抓老鼠?”鄭縣令也有些驚嚇,小娘子這是什麼惡趣味?
“嗯,劉仵作這個毒還需要驗證,不然你到時候怎麼寫案卷啊!不能寫我說的中的破傷風就破傷風吧!”
“嗯。”鄭縣令這才瞭然的點點頭,是他思慮不周。
這頭李言和張落白正在堵耗子洞。
“小落白,待會你圍住咯,可別又放跑了。”
“知道啦!”張落白神情緊張的盯着耗子洞,李言則在另一頭挖好的洞穴旁放火扇煙進洞裏。
本來已經薰出來一隻了,但被膽小的張落白給放跑了,他只得又繼續煽風點火秋耗子。
“吱吱~”一隻巴掌大的老鼠被薰得發瘋似得往外跑,張落白見它出來便將手裏的漁網扔過去,剛好罩住。
“李言,我抓住了我抓住啦!哈哈哈……”他開心的叫喊着。
“高興什麼高興,還要抓一隻呢!趕緊抓起來放籃子裏去。”李言跑過來看,果然罩住一隻,比剛剛跑掉的那隻還要大一圈,不錯,有進步了。
“我、我抓它?”張落白唯唯諾諾的問。
這可是大耗子,阿耶曾經說過被大耗子咬了會得鼠疫的,我可不想得鼠疫,我還要做一名出色的仵作呢!
“對呀!你直接將需要撈起來把它抖進那個籃裏就好。”他指着借來的大籃子說。
“我、我不要!”張落白一臉的抗拒,連連搖頭。
“真是付了你了。”李言沒好氣的兩步走過去彎腰將漁網直接拎起來往籃子裏抖,將耗子抖出來後就將籃子蓋得嚴嚴實實。
“這不就完事了,給,再抓一隻就可以交差了。”
李言把漁網扔給張落白,後者對李言佩服得那叫一個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