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好奇他就跟上去攀談了幾句,然後那兩人就將告示拿給他看了看,不看還好,這一看驚得他呆愣了好一會。
“看好了嗎?看好了就還給我們吧!我們張貼完了還要回去覆命呢!”
“哦哦!不好意思。”他趕緊將告示遞還了回去,隨即馬不停蹄的回了衙門將看到的內容告知給了鄭縣令。
鄭業成聽完他的話整個人都呆住了,陛下這是早有此意還是聽信了誰的讒言,竟判得如此之重。
“卑職回來的路上還看見禁軍往康王府去了。”劉海生繼續補充道。
“事已至此,也不便再評判。”他悠悠的嘆息一聲。
昨日還是不可一世的王爺世子,今日一個即將流放一個死後無人收屍,哎!真是造化弄人!
他本來還想着過兩日再進宮一趟,探探陛下的口風,這會兒什麼都做不了。
“鄭大人這是怎麼了?”薛師爺端着茶水進來就見鄭業成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康王府今日後就不復存在了。”劉海生感嘆一句。
“啥?”薛師爺一臉的不敢置信。
“皇上下令將康王府男丁全數發配寧古塔,女眷悉數充入官妓。”
“這、這真是陛下下的令?”
“告示都張貼出來了還能有假?”
“康王爺雖說平時喜美色,也沒有教養好兒子,但對於大局來說他也算是一個好王爺。
幾年前,大批難民衝入長安,陛下又剛剛登基大臣們都還各懷鬼胎,還是康王爺首當其衝的搭棚施粥,後面陛下發起捐款是也是他第一個站出來捐了十萬兩白銀。
這次也不知是得罪了誰,竟讓陛下忘記了當年的事這樣處罰他。”薛師爺有些抱不平的說道。
“還有這事?”鄭縣令詫異的問,他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阿耶在職的時候,回家後又從來不說朝堂上的事。
“很多年齡大一些的長安人都知道,鄭大人不是在長安長大的嗎?”他記得鄭縣令的老家就在長安啊!這事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家裏的大人肯定是知道的。
“我小時在蜀地長大了,最近幾年纔回的長安,所以以前的事很多不知道。”
“哦,沒關係,以後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就問我。”薛師爺趕緊毛遂自薦的說道。
“問你還不如問我呢!長安城我可比你熟多了,那些成芝麻爛穀子的事也比你知道多。”劉海生不服氣的說道,這些年巡邏的時候,總是會聽到一些年長的人說以前的事,所以長安縣那些不爲人知的歷史他基本都知道。
“就你?”薛師爺輕蔑掃視他一眼。
“好了,這事以後再說了,海生,你去趟拾味館將康王府的事知會陰九娘一聲。”鄭縣令見他們越說越來勁趕緊打斷。
“諾。”
劉海生轉身就出了門,屋裏只剩下鄭縣令和薛師爺。
“薛師爺,你覺得這次康王爺的落馬誰最得利?”鄭縣令邀他坐下,薛師爺找沏好兩杯茶,一杯放在了鄭縣令的面前一杯留給了自己,隨後才慢慢的坐了下來。
“嗯,我也如此想,但就是想不出到底是因爲什麼呢?”鄭縣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管他爲什麼呢!只要不禍及我們就好了。”
拾味館內
陰九娘聽完劉海生的話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對着李婆子交代了幾句便和劉海生一同回了衙門。
“鄭大人,我想見康王爺一面。”陰九娘來到衙門書房見到鄭大人就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你要見他?”正在寫着卷宗的鄭縣令擡起頭不確定的問。
“對,有些事我想問問他。”
“何事?”鄭縣令放下手裏的毛筆,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我暫時可以不說嗎?等時機成熟了我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訴你。”陰九娘懇求的說道。
這還是鄭業成第一次見她如此慌亂的一面。
思索良久他才緩緩道:“我幫你安排,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
康王爺現在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就算他是長安縣縣令也沒有把握能過去探視。
“多謝鄭大人了。”
“先別急着謝,等見到人後再謝吧!你先回去,我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好的。”說完陰九娘欠了欠身子便出去了。
一回到拾味館她就將自己關在了房裏。
她坐在梳妝檯前拿出抽屜裏的那半塊腰牌和兩張腳印圖怔怔的發着呆。
腦子裏一會是魂穿那晚見到的滅門現場,一會兒是電光雷鳴見看到的腰牌,一會兒又是劉仵作和沐清的屍體……
“磕磕”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這時她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下來。
“來了。”她將東西都放入抽屜裏鎖好,隨後才起身開門。
“怎麼了,李婆子?”
“李言在樓下,說是來找你的。”
“哦!你讓他等我一下,我馬上下去。”陰九娘立馬回屋拿出一個布袋子將剛剛鎖進抽屜裏的東西裝了進去。
李婆子剛讓李言稍等會,陰九娘就匆匆忙忙的下來了。
“是鄭縣令讓你來接我的?”
“嗯,鄭大人說讓我接你去刑部,他在那兒等你。”
“好,我們趕緊出發吧!”陰九娘迫不及待的往馬車去。
“小娘子你還沒有喫晚飯呢?要不要吃了再走。”李婆子趕緊追出來問道。
“不了,一頓二頓不喫不礙事,等會忙完了別等我。”說完陰九娘就放下簾子。
李言往馬屁股上重重一抽,馬車騰的一下就駛出好遠。
半個時辰過後馬車穩穩的停在了刑部大牢,陰九娘老遠就看見鄭縣令一襲白衣站在那兒,仿若落入凡塵的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