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九娘也不耽誤,轉頭和李婆子交代了幾句便趕緊立馬回屋拿了工具箱便跑出來上了馬車。
期間甘奇川見她也沒有聽見。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蓬萊客棧門前,此時門口已經貼了一張暫停營業的掛牌,掌櫃的見鄭縣令的馬車來了,猜想是他讓接的女娘來了趕緊出來迎。
“小娘子,來了,趕緊樓上請。”
掌櫃的兩隻眼睛紅腫臉色和李言相差無幾,都像是死了老孃一般。
“發生何事了?”陰九娘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道。
“老闆、老闆他~”
“趕緊帶我去。”陰九娘從他的語氣裏已經猜出了大半,應該是哪個老伯出事了。
掌櫃的抹着淚快速的將她帶上了後面院子的廂房。
此時房門大開着,鄭縣令呆呆的坐在裏屋的牀上定定的看着躺着的人。
那模樣很是頹廢悲切!屋裏的溫度也好似冷了幾分。
這還是陰九娘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鄭縣令,她的步子都不由得放慢了許多。
掌櫃的更是不敢往裏去,生怕自己待會忍不住哭出聲來,惹得小郎君神傷。
“老伯怎麼了?”
陰九娘快步走過去,將工具箱放在一旁輕聲問道。
“來了。”鄭縣令擡頭看着她沙啞的道,只見他眼裏佈滿了血絲。
“他是你阿耶?”
“嗯。”
“大人,我知你難過,不過現在正事要緊,要不你先出去。”
牀上的老伯已經沒有生命特徵,臉色也呈現出了死人白,身體略微僵硬,顯然已經去世多時。
“也好。”說着鄭縣令動作僵硬的站起身,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走路也有些恍。
陰九娘趕緊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掌櫃的,趕緊來扶你家小郎君!”
話音剛落門外的掌櫃立刻跑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攙扶着鄭縣令走了出去。
見人走了,陰九娘這纔打開工具箱,拿出口罩和手套戴好開始檢驗屍體。
死者面部安詳嘴脣慘白沒有中毒跡象,眼鼻口耳均未有出血點,手掌平放於身體兩側指甲沒有變色。
身體也沒有傷痕和出血點,頭部皮膚和骨骼完好未遭受撞擊。
“這就奇了怪了,不是中毒,沒有致命傷連傷痕都沒有。”陰九娘看着屍體犯起了嘀咕。
若要查出死因,怕要剖開來看看纔行!
想來鄭大人不會反對吧!有誰願意自己的親人死得不明不白的。
思及此她便摘了手套和口罩快步出去找鄭縣令徵求他的意見。
此時鄭縣令正坐在廂房外的院子裏發呆,掌櫃的低垂着頭守在一旁,氣氛很是沉重。
“大人,我有事要與你說。”陰九娘走過去坐在一旁看着他輕柔的說道。
“何事。”鄭縣令眼睛無神的看着她問。
“剛剛我對~進行了初步的檢查,無法判定他的死因,所以我需要刨屍。”陰九娘儘可能委婉的說道。
“沒有刀槍或劍傷或是中毒嗎?”
“不必了。”鄭縣令淡淡的說道,聲音比剛剛更爲沙啞。
“不必驗了,還是不必剖屍?”陰九娘疑惑的看着他。
“都不必了。”
“可~”
“小娘子不必多說了,今年大年初一,小娘子趕緊回去拜年去吧!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便是。”鄭縣令語氣冰冷,看陰九孃的眼神也有些冷漠。
“大人~”陰九娘還想要說,可對方直接擡手揮了揮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多謝好意,就這樣吧!”鄭縣令拒絕道。
早在剛剛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阿耶身旁放着的一封信,在屋裏的時候沒來得及看,陰九娘來了後出了廂房他纔打開來看。
信上了了幾句,均是對鄭縣令的提點和不擔憂,最爲重要的是他特別交代了兩件重要的事,其中一條就是不要調查他的死因,更不能剖屍,他怕痛!
所以鄭縣令這才狠下心來拒絕了小娘子的提議。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要是你派人來叫我便是。”說完她便回屋收拾自己的工具箱,隨後便徑直走出了客棧。
“小娘子,我家老爺~”李言見她出來了趕緊跑過來問道。
“我不知道,你家郎君也不打算讓我繼續調查下去!”陰九娘很是無奈又有些難受,這鄭大人到底是怎麼了?竟然不打算爲他阿耶申冤。
“啊?”李言睜大了疲憊的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小娘子還有檢驗不出來死因的屍體?
“送我回去吧!待會你們有的忙的。”陰九娘不打算多說什麼,畢竟這是鄭大人的家事,麻利的上了馬車便讓李言趕緊送她回去。
李言心裏雖有很多疑問,可這會還是老老實實的駕車往宅院趕去。
“小娘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李婆子見她回來了立馬笑嘻嘻的走上前問道。
大過年的鄭縣令也沒有和小娘子多逛一會,增進增進感情。
“你回去吧!”陰九娘沒有回她,自顧自的下了馬車,便讓李言趕緊回去,待馬車走後她才嘆息一聲道。
“鄭縣令的阿耶被害了。”
“啥?”李婆子接過她手裏的工具箱一臉的詫異。
鄭縣令的阿耶不是國舅嗎?誰敢害他性命?
“而且死得很是蹊蹺,我希望剖屍驗個清楚,可鄭縣令破天荒的沒有答應,而且讓我直接回來不必管了。”
“啊?眼下他不是最需要人手的嗎?怎麼就讓你回來了呢?”
莫不是兩人又吵架了,所以鄭縣令便不讓她插手自己阿耶的事?
“不知道吧!”陰九娘無奈的搖了搖頭。
本來打算過一個開心年的,誰曾想新年第一天就遇上這事,陰九娘拜年的心思也沒有了,直接回房躺牀上閉目養神去了。
蓬萊客棧這頭,陰九娘剛走,鄭縣令便讓掌櫃的找人來了理他阿耶的後事。
掌櫃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刻鐘就將需要的人手召集了過來。
然後有條不紊的主持着相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