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他又忍不住嘆息一聲,看來自己還得加把勁將小娘子娶回府纔行,不然自己身邊的人都得跟着跑了。
剛坐下,嚴一便跑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
“刀疤男終於說出了閆石的下落了。”
“什麼地方?”
“東市暗巷。”
“你帶上幾個不良人祕密追蹤,先別急着抓人,掌握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最爲重要。”
“諾!”
嚴一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鄭縣令隨即坐下來拿出了長安城的佈防圖平鋪在面前,找到東市暗巷仔細的看了起來。
暗巷之所以稱之爲暗巷,是因爲這兒地勢低窪,周圍的樹木又比較高大,所以很多地方常年照不到陽光。
並且那兒的房子大多都荒廢了,還有很多乞丐常年集聚,很是雜亂骯髒。
鄭縣令看着看着,腦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來。
八王爺調回的兵馬會不會扮成乞丐商人和百姓混進了長安。
若是這樣,趙將軍攔在城門外的士兵或許就沒啥人了。
如此想着他立馬將薛師爺叫了進來。
“大人,您找小人何事?”
“薛師爺,你馬上去一趟趙府,讓他派一隊人馬到坊間查驗下,看最近長安城裏有沒有突然多出什麼人來?”
“什麼人?”
“商人,乞丐!反正就是最近從外地混進來的都算,若有請他立馬通知我。”
“諾!”
薛師爺應着碧波快步往外面去。
剛出衙門便遇上了來找李言的落白。
“薛師爺,您跑這麼快乾什麼?小心摔到了。”
他好心的提醒道。
“這不是鄭大人交代點急事嘛!走了啊!回見!”
“您慢點!”
落白朝着他背影喊了一嗓子,隨後喃喃的說道。
“也不知道鄭大人吩咐了什麼急事給他,這麼大年齡了若摔了怕就不好養回來了。”
他邊說邊往裏面去。
“你在嘀咕什麼呢?”
李言見他低着頭,嘴裏喃喃的唸叨着我聽不清說的什麼,於是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對了!你現在身體好了,鄭大人有說怎麼安排你嗎?”
落白收回了心思,認真的看着他問道。
李言都恢復好一段時間了,可鄭大人依舊沒有安排什麼差事給他,就連趕馬車的車伕還是前面臨時安排的那個小廝。
難不成鄭大人這是不想要他了?
不能啊?
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
落白在腦子裏自問自答着,一旁的李言思索片刻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郎君讓我繼續回去幫他,可我不肯!”
“啊?爲何?”
落白驚訝的張着嘴問道。
“經歷過這次的事,我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肆意妄爲的呆在他的身邊了,而他肯定不喜歡看着我拘謹的樣子,與其兩個人不自然還不如我直接離開。
鄭老夫人那邊他也好交代一些,而且我不過是一個下人,換着誰都會盡心盡力的伺候他的。”
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他總是仗着鄭縣令的氣勢胡作非爲,如今他看明白了,自己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個下人,鄭縣令也有他身不由己的時候,所以他想自保想過平常人的生活。
鄭縣令肯定會因爲愧疚答應自己,這也算是全了他們這些年的主僕情分吧!
“李言,你說認真的?”
落白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
這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李言嗎?以前總覺得他大大咧咧凡事都不放心上的,這會兒竟突然長大了成熟了一般,什麼都通透了,更多的是有點滄桑感了。
李言看着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落白急了,他不跟着鄭大人了,那他去哪兒?沒房沒銀子!
“我打算跟着小娘子,郎君也同意了。”
李言擠出一個笑來。
“跟着師父,你給她商量過了?”
落白有些醋意的說道。
師父本來就自己一個徒弟,他要是跟着師父了,不就有兩了嗎?那她對自己還會像以前那樣好嗎?
“還沒有,不過我相信小娘子會同意的。”
“……”
落白有些無語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便徑直往屋裏去。
“誒~你幹什麼去?”
李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隨即跟了進去。
“幫你收拾東西啊!不是要去投奔我師父嗎?”
“她最是心軟的了,你要裝可憐一點,東西都要打包好,待會衣服頭髮都弄凌亂些,說話也氣息奄奄點!”
落白一邊收拾屋裏的東西,一邊說道。
“嗯。”
李言甕聲甕氣的應着,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
半個時辰後,落白帶着耷拉着頭的李言來到了陰九孃的院子。
此時她正在修剪着一株梅花,想着冬天的時候可以多開一些花。
“落白,李言你們怎麼來了?”
她聽着腳步聲擡頭便見着兩人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於是笑着問道。
“小娘子,求您收留!”
李言“嘭”的一聲便跪在了石子路上,落白驚得沒反應過來。
哥們真會!
他在心裏對李言豎了一個大拇指!
“誒~有事你站起來慢慢說呀!怎麼就跪下了?什麼叫求收留?”
陰九娘趕緊過去攙扶,可李言鐵了心的跪着說,任憑她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還不過來幫忙!”
陰九娘沒好氣的瞪了一旁愣神的落白,後者無辜的擡了擡眼,沒有動。
“小娘子,這事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李言耍無賴的威脅道。
“……”
陰九娘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是怎麼個事?
“何事說吧!”
陰九娘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強拽,只是推一旁坐下來看着他嚴肅的問道。
“我想跟着你,做工打雜都可以。”
“您放心我可以不要工錢,只要每日三餐有口飯喫有點熱湯就行!”
李言急切的說道,生怕小娘子誤會自己。
“你怎麼突然這樣說?那鄭大人呢?你不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嗎?你走了他怎麼辦?”
陰九娘不解的看着對方。
“老夫人會給他安排很懂事小廝伺候他的。”
說到這裏李言只覺得喉間一緊,忍不住咳嗽起來。
由於咳得太厲害眼淚都震出來了。
“李言,你沒事吧!”
落白擔憂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