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馬冰河潛入夢 >第6章 進退兩難
    聽了這話,崔尚書心中一陣火起,“你這王仕升,還想拉我下水,用心着實險惡。”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直截了當地回道:“崔某掌管着各種各樣、種類繁多的典章法度,但沒有一樣是關於如何審案斷案的,所以這回崔某就沒什麼可賜教的了。”

    雖然崔尚書表明了不摻和的立場,但王仕升仍然沒有放棄,繼續說道:“可是他們破壞的可是花車大比,這是禮部和我泰安府共同操辦的重要活動,......”

    “王大人!”崔尚書有些不客氣地直接打斷了王仕升的話,然後直接義正詞嚴地回道:“不管他們破壞的是什麼,都發生在泰安城內,發生在你泰安府的管轄範圍內,這是刑事治安的問題,不是道德禮儀問題,你身爲泰安府尹,這也正是你該處理的問題,這還要我提醒你嗎?”

    崔尚書這句話說得就有些不客氣了,弄得王仕升相當尷尬,只得諂笑道:“呵呵,崔尚書說的是,崔尚書說的是。”

    崔尚書回頭一想,自己身爲校武場內官階最高的人,此時不表態也確實說不過去,於是又仔細思考了一下,突然他感覺自己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便趕緊開口道:“我倒是真想到了一個解決當務之急的辦法。”

    “崔尚書請講。”王仕升立即興奮起來。

    “這裏並不是處理這場衝突的地方,現在也不是審案的時間,當務之急是必須馬上恢復花車大比,讓今年的慶祝活動圓滿結束,這麼多人在看着我們呢,在等着呢,我們耽誤不起啊。”崔尚書急切地說着。

    “崔大人說的對,王某深以爲然。”王仕升回道,“可是這些人怎麼辦?”

    “自然好辦”,崔尚書回答,“你現在立即派人將他們押回泰安府衙,等大比結束,你有的是時間調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啊!”王仕升驚訝地叫出聲來。

    “怎麼?王大人覺得我這麼安排有什麼問題嗎?”崔尚書不悅地反問起來。

    “沒有,沒有,自然沒有。”王仕升急忙回答,不過在心裏已經罵開了:“這老東西,真是一隻老狐狸,這下徹底把自己摘出去了。”然後又忿忿不平地將將崔德率以及他全家人問候了個遍。

    見王仕升磨磨蹭蹭,崔尚書趕緊催促道:“王大人抓緊時間吧,現在的鬧劇說不定已經傳出去了,再等下去,恐怕全城的人都要知道了。”說完伸出食指朝天上指了指。

    王仕升見了這個手勢立即嚇得一陣激靈,然後一溜小跑衝上觀禮臺,對着一個小吏大聲吩咐道:“速速將他們帶回府衙,好生看管起來,等這邊事了,本府再按律處理。”

    “遵命!”小吏領了命令便向差役們佈置起押解任務。

    見幾個差役走過來對自己動手動腳,楚宗寶立即怒了,剛要出言制止,結果被突然傳來的一陣咳嗽聲打斷了,他擡頭一看,發現咳嗽的人正是王仕升,而且他此時正對着自己擠眉弄眼。楚宗寶自然還沒笨到連這麼明顯的眼色都看不懂,於是就放棄了掙扎的打算,大搖大擺地跟着差役走了。

    等楚宗寶走到自己身前,王仕升本欲和他打個招呼,但回頭一想還是放棄了,畢竟人多眼雜,他不敢做得太過明顯。

    剩下的幾人皆是驚魂未定,而且發現事兒鬧得這麼大,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更不敢再多做什麼,只得老老實實地被押解走了。

    “元吉哥哥,元吉哥哥。”見元吉哥哥要被官差押走了,文秀急忙衝過來拽住他的手臂,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出來,聲音裏滿是哽咽。

    王仕升見狀立即呵斥起來:“你是何人,爲何在此胡鬧?來人,把她也一併帶走。”

    絮兒聽了這話趕緊衝到王仕升面前輕聲解釋起來:“大人,我家老爺是吏部考功司郎中胡懷安大人,這是我家小姐。那個少年是戶部度支司員外郎李敬賢大人家的公子。今日我們三人來此處觀看花車表演,我們不曾招惹過任何人也不曾生出任何事端,但是他們幾人卻無故前來挑釁,而且還妄圖輕薄我家小姐,李元吉公子出於自保而且出於保護我家小姐才被迫還手,我們是無辜的,請大人明察。”絮兒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身爲泰安城高門大院內的丫鬟,她最懂得權勢、背景的重要性,所以便第一時間亮出了身後的家門依仗。這樣做一是提醒王仕升謹慎行事,再者也可以給自己壯一下膽,畢竟她還是第一次應對這樣的場面。

    聽了這話,王仕升又感覺到一陣心塞、氣悶,心中暗罵:“他孃的,怎麼又來了個吏部大員,還他孃的是專門管考覈、升遷的,這可如何是好。”他痛苦得想了想,最後無奈地輕聲回道:“事情我瞭解了,你先帶你家小姐回家去,這件事稍後我自會秉公處理。”然後轉頭吩咐道:“來人,這兩位姑娘是重要目擊證人,好生送他們回家。”

    “謝大人。”絮兒輕輕回了一句,然後急忙跑過去拉住小姐的手臂,勸道:“小姐,我們先走吧。”

    “不!”文秀急忙拒絕。

    李元吉急忙勸慰道:“你先回去吧,府衙有什麼好去的,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了你要是也被這樣光天化日地押進府衙,回去了我還不得被吊起來打啊。”

    絮兒也急忙補充道:“對啊,小姐,我們現在得趕緊把消息帶回去纔是,老爺和李大人知道了自會想辦法營救二公子。”

    文秀聽了這話纔不舍的鬆開了手,然後亦步亦趨地跟着李元吉走出校武場,最後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押解走。

    臺下的魏勳也被兩名差役擔上了擔架,在擡的過程中他還從昏厥中醒了過來,這一醒可壞了,他立即感覺膝蓋裏傳來一陣剖心切肝的劇痛,“啊......”他又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這殺豬一樣的慘叫直聽得衆人牙齒打起了哆嗦,背脊也一陣陣地發涼。

    等人走出校武場,王仕升叫來一個小吏吩咐起來:“你速速派人去尋找目擊人員查清事發情況。”然後又拉住另一個小吏耳語道:“你速速回府,親自照看那些人,記住要妥善招待,不得動粗,再派人將城裏最好的大夫請過來給那小子看看。至於那幾個護衛,就不要管了,直接送進監牢。”

    “小的遵命。”小吏領了命令急忙離去。

    見當事人都帶走了,現場也處理乾淨了,王仕升這才走到臺子邊,高聲喊道:“諸位,事故的當事人已經被押送回府衙,稍後我會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然後按律秉公處理。現在請諸位有序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落座,花車大比馬上重新開始,請諸位盡情觀賞。”

    此話一出,下面圍觀的百姓立馬一鬨而散,“演出人員”都被押走了,“大戲”也該結束了,雖然他們還感覺還不夠盡興,也只能恨恨作罷、悻悻散去。

    過了一會兒,校武場又恢復如初,鐘鼓禮樂又重新奏響,精彩的表演又再次登場。這回能人異士們的表演依然賣力,演出依然精彩,可是現場的氣氛確完全變了樣。無論表演如何精彩,觀衆都只是無精打采地站在場邊,情緒就是起不來,看起來格外詭異。

    又過了片刻,觀衆甚至已經完全對場內的表演失去任何興趣了,一個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八卦起剛纔那場精彩的實戰“表演”了,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那幾位公子哥的身份。“欸,據我鄰居家婆姨的外甥說,那幾位公子哥正是泰安四少和李家那位爬牆二公子。”“是嘛,我說呢,估計整個泰安城敢在今天、在這個地方鬧事兒的也就這幾位爺了。”“誰說不是呢,不過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麼打起來的。”“還能因爲什麼,肯定是報仇唄,你們不知道吧,前幾天李家那位騎牆公子打的正是四少中的二少。”“喲,這李二公子還真是個狠人呢。”“那可不,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身手。”“不對,你們別聽他胡說八道,我聽說這次好像是因爲爭風喫醋,你們沒看見上面還站着兩個長得跟仙女兒一樣的姑娘嗎。”“喲,聽你這麼一說還真像,不知道那兩個仙女兒又是誰家的大家閨秀?”“好像是城西一個富豪家的。”一時間,觀衆交頭接耳忙得不亦樂乎,各種版本流言蜚語,開始在場內大行其道,哪兒還有人在乎什麼花車大比。

    此時府尹大人也沒心思再關心什麼魁首什麼御匾,只是木木地端坐在看臺上愣愣地出神。剛纔這一會兒他琢磨出了三種善後方案,只不過最後又都被無奈地推翻。這場鬧劇這麼多人看着呢,等大比後肯定會隨着人流擴散到整個城市的角角落落,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有可能有所耳聞,這要是“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裏還有操作的餘地。若是律秉公處理,那必然要得罪世子啊,得罪了世子那不就等於得罪了王爺嗎,王爺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得罪了他仕途還要不要了。按說可以暗地裏稍微操作一下,賣王爺一個面子,但另一方作爲受害者能忍氣吞聲嗎,他們也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啊,何況這裏面還有一個直管官吏功過考覈的郎中,雖然官階不高但權力極大,照樣有能力控制着自己的仕途命運啊。“他孃的,真難啊!”府尹大人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最後只得重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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