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馬冰河潛入夢 >第69章 不破胡虜誓不還
    “每逢佳節倍思親”,新年這幾天,漂泊在外的遊子總會更容易觸景生情,想到家鄉,想起親人,也自然更容易生出失落、孤獨的情緒。

    作爲軍中年紀最小的人,在這方面,李元吉的感觸自然比其他人來得更強烈,來得更深。

    不過,幸好軍中全是他這樣的年輕人,小年輕聚在一起總能玩得開,動不動就開開玩笑,甚至打打鬧鬧,特別容易讓人忘卻煩惱。而且軍中的新年也極其熱鬧,這麼多“能人異士”,總能整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花樣。所以,這個年李元吉雖感覺有些遺憾,但總體上,過得還是相當開心,相當愉快。

    雪總算停了下來,不過草原上的積雪早沒過膝蓋了,行走極其不便,所以大部分的巡守任務仍然處於暫停之中。

    衆人開心壞了,閒的沒事總是東竄竄西瞧瞧,尋找各種樂子,玩兒得都樂不思蜀了。

    這其中最受大家歡迎的樂子莫過於打雪仗了。

    雪仗,以前冬天,李元吉在家裏也打過,不過家裏的雪遠沒這邊的厚,人更沒這邊的多,每次玩一會兒就感覺索然無味了。

    相較之下,這裏的雪仗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人,雪也出奇的厚,根本用不完,打起來別提有多帶勁兒了。而且一打起來動輒就是上百人規模的大亂鬥,最多的時候甚至達到了千人的規模,真打得昏天暗地,草原都能爲之變色。

    這日剛喫過早飯,李元吉、蕭虎正在營舍內提舉石鎖,突然,門“砰”得一下被人推開了,然後就看見一幫臉上掛着兇相的人“嘩啦,嘩啦”得從外面蜂擁進來。

    進了屋子,一個壯碩的小年輕大搖大擺地走出人羣,一臉囂張地看着李元吉、蕭虎:“練什麼練,走,打雪仗去。”

    一看來的是這廝,李元吉趕忙搖頭:“不了,不了,我們這纔剛開始,你們先去吧,我們先煉一會兒,煉完就去。”

    他之所以拒絕得如此乾脆,是因爲這廝忒不講武德,打雪仗專門欺負“軟柿子”,總是逮着他猛追猛打,總是打得他狼狽不堪。他還真有些怕了,所以便暗自下定決心再也不跟這廝一起打雪仗了。

    蕭虎也趕緊幫腔:“是啊,我們得先完成今日的提舉目標,你們先去玩兒吧,我們隨後便到。”

    “哈哈哈”,這壯碩的小年輕立即得意地大笑起來,笑完後又立馬囂張地放話譏諷:“我說你們倆是不是怕了,要是害怕直接承認就是了,只要你們認個慫,我們可以放你們一馬。”

    “欸,只認慫可不行,必須投降,”他後面的人堆裏突然傳出一句話。

    “哈哈哈”,剩下的人當即開心地附和起來:“對,得投降。”

    一聽這個,李元吉立即不樂意了,“咚”得扔下石鎖,大手朝蕭虎、二壯還有旁邊的十幾個人一揮:“走!咱們去會會他們,今天要是不打的他們求爺爺告奶奶,咱們就不回來了。”

    “走!”一行人立即擠出營舍,浩浩蕩蕩地朝營外出發了。

    “嗚~~,嗚~~,嗚”,哪知還沒走多遠,一陣急促高亢的號角聲便打斷了一行人的腳步。大家急忙看向不遠處的定軍樓,這聲音正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兩長一短!糟了!有敵情了!”衆人大驚失色,然後立即一鬨而散,各自衝回營舍,翻出鎧甲,飛快地往身上套。

    這兩長一短的號角聲的確是“出現敵情,緊急集合。”的意思,號角聲一響,全體將士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戰鬥準備,延遲貽誤者,立斬!

    軍營內的氣氛頓時風雲突變,剛纔還一派悠閒的騎卒這會兒已然換了一副模樣,飛速在營舍、兵器儲藏室、馬廄之間穿梭起來。

    沒一會兒工夫,全營老少皆穿戴完畢,一支武裝整齊、威風凜凜的鐵石騎軍彷彿是從天而降一般,轉瞬間便出現在軍營的校武場。

    彷彿是感受到了空氣中瀰漫的危險和緊張,匹匹戰馬皆鼻息如雷,呼呼地喘着粗氣。而馬背上的騎卒則顯得冷靜不少,個個目光如炬、神情肅穆,像鍾一樣冷冷地坐着,簡直跟殺神降臨一樣。

    李元吉、蕭虎、王二壯還有剛纔還在“約架”的幾十個人全都莊嚴地出現在隊列裏,方纔那副嬉鬧不羈的模樣早已煙消雲散。

    隨着戰馬的一陣嘶鳴,穿着虎首玄鐵鎧甲的驃騎將軍帶領着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將官趕到了軍陣前。

    只見馬將軍一雙虎目瞪得渾圓,裏面閃爍着噬人般的熊熊的烈焰。看着眼前這支浩大、威武的騎兵軍陣,看着士卒們那一張張年輕但毫無懼色的臉,他頓覺豪氣沖天,不由得驕傲地感嘆起來:“好!這就是我大楚的好兒郎!”

    “諸位!”他隨即氣沉丹田,大喊起來,“你們都看到了,這些時日雪下得很大,我們的巡守都受到了影響,不過北邊的雪情更嚴重,據說狼克人很多部落的生活已經受到了影響。這幫畜生向來野性不改,一遇見這種情況,就將魔掌伸向我們。這次也不例外,舉可靠消息,一支大規模的狼克騎軍部隊此時正朝着我們這邊奔襲過來。”

    這個石破天驚消息彷彿是一記悶雷,突然在軍陣中炸響,然而沒有一個騎卒因此露出不安、露出驚慌,他們一雙雙泛着寒芒的眼睛依然堅定地注視着前方。

    “這些畜生素來泯滅人性、兇狠殘暴,如果讓他們侵入我們的後方,肯定會燒殺搶掠,屠戮我們的百姓,殘害我們的同袍。所以,到了我們挺身而出的時候了,我們一定要截住這羣傷天害理、茹毛飲血的禽獸,保衛我們的家園,保護我們的親人朋友,大家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衆騎卒立即放聲高呼。

    “好樣的!此次一去,不破胡虜誓不還!”

    “不破胡虜誓不還!不破胡虜誓不還!不破胡虜誓不還!”衆騎卒再次齊聲高呼,聲音震天動地,直衝霄漢。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磅礴戰意,看着將士們視死如歸的懾人眼神,馬將軍早已練就的古井不波的心臟突然“咯噔”猛跳了一下,感覺一陣心潮彭拜,當即沉聲命令道:“出發!”

    隨着馬將軍一聲令下,一名中郎將、兩名旅帥、六名都尉、十二名校尉立即從他後面衝將出來,分別朝自己的部下喊起來:“出發!”

    “嘩啦”,如山一樣的鋼鐵大軍突然緊張有序地動起來,隨後轉瞬間便化作兩道黑色的洪流“轟隆,轟隆”得奔向營外。

    出了軍營,兩道洪流立即兵分兩路,一路向西,一路向南。

    據諜報顯示,此次出動的狼克騎軍足有四千人之多,一路上沒有做任何的猶豫和試探,直直地奔向野狼山山脈。

    野狼山山脈位於鐵石騎軍大營的西邊,大約相距五十里地,是一個綿延數百里的大山脈。其北邊是連綿無盡的大草原,南邊是廣闊的肥沃良田,自古便是草原牧民與耕種農民之間的天然分界線。

    野狼山環境惡劣,兇獸橫行,其中就數野狼最多,幾乎遍地都是,所以才得了“野狼”之名。山脈內的山峯雖然都不算高大,但卻險峻異常,而且怪石嶙峋、雜草叢生,素來都是人跡罕至。

    山脈中還臥着一條足有三丈寬、丈餘深的河流——野狼河,野狼河水勢兇猛,猛獸牛馬皆無法通行,簡直就是一道橫亙在大楚人和狼克人之間的天然鴻溝。

    正是因爲存在這樣的天然屏障,所以幾百年來,野狼山山脈便一直處於不設防的狀態。儘管不設防,這裏也一直相安無事,從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常情況。

    自從得知狼克騎軍是奔着野狼山而去的消息後,馬將軍便陷進了茫然不解的困頓,他非常不理解爲何狼克人要將那裏作爲突襲的入口。不過當他踱到門外,看見房檐下掛着的將近有一人高的巨大冰凌後,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抓住了一個隨處可見但又通常被忽略的關鍵——冰!

    北方的冬天奇寒無比,結出來的冰動輒就能達到三尺厚,而且還無比堅硬,簡直跟石頭沒什麼兩樣。如果現在野狼河河面的冰已經足夠厚,厚到足以通行兵馬的程度,那狼克騎軍就可以通過這層冰輕鬆過河。

    想到這裏,馬將軍當即膽裂魂飛、駭然失色,那一帶可沒有任何駐軍,要是狼克騎軍真的渡過野狼河,穿過野狼山,豈不正好長驅直入,一馬平川。要知道現在內地的百姓還在過新年,狼克騎軍若突然出現,那還不是如入無人之境,只管燒殺搶掠,根本就遇不到任何阻攔。

    想通了這一環節,馬將軍當即制定出一套前有圍堵後又追擊的夾擊方案:派出兩支三千人規模的騎軍部隊,一支向西,直接走草原,在野狼山山北追擊。另一支向南,繞道大楚境內,在野狼山山南堵截。

    而他自己則帶領着剩餘的部隊,穩坐中軍帳,時刻防備着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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