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馬冰河潛入夢 >第144章 神祕女人
    王老頭兒的大腦飛快地運轉着,拼命地思考着應對之法,就這短短的一瞬間,他整個額頭又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突然,一道靈光猛然閃進腦海,他立即開口:“這孩子自打學會騎馬就一直跟着我,我自己都記不得這是他第多少次來草原了,若說以前來的時候,王子殿下碰巧見過我們,恐怕也不無可能啊。”

    聽了這個解釋,巴圖溫終於釋然了:“這倒是說得通,看來應該就是這樣了,好了,咱們走吧。”扔下這一句話後,便率先離開了。他本就是個不愛動腦子的人,既然找到了原因就不再去想了。

    王老頭兒猛鬆一口氣,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腦門上早已掛滿了汗珠,急忙擡起手臂,神不知鬼不覺地用袖子擦掉,然後才安心跟上去。

    王老頭兒的解釋固然巧妙,但最終讓巴圖溫釋然的主要原因還是他的自信,他壓根兒就不相信眼楚國的守邊小卒敢跑進草原,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前,更不相信眼前這個膽小怕事、唯唯諾諾的糟老頭子敢懷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所以才一直沒往深處想。要不然這一關,王老頭兒一行人還真不一定能過得去。

    剛纔巴圖溫對着蕭虎指指點點的一幕被李元吉瞧得真真切切,儘管他聽不懂這人和王爺爺之間的對話,但想都不用想肯定跟蕭虎有關,他既緊張又害怕,心臟都提到嗓子眼兒。現在見那人終於離去,這才長舒一口氣,感覺胸口上壓着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他轉頭看着蕭虎,見這人還在那兒提心吊膽地低着頭,一副做了天大錯事的模樣,心中不禁一樂:“這人!終於知道害怕了。”然後便慢悠悠地開口提醒:“喂,人都走啦。”

    不知是被嚇破了膽還是沒聽見,李元吉這話說了好半天,蕭虎依然無動於衷,依舊低着腦袋,身體似乎還在輕微地顫抖個不停。

    見此情形,李元吉立即伸手在他肩膀上猛地一拍:“喂,小病貓,幹啥呢,嚇破膽了吧。”

    蕭虎身體突然一震,嚇得猛一激靈,然後偷偷轉過腦袋,焦急、不解地看着李元吉,臉上掛滿了恐懼。

    見蕭虎這副慫樣,李元吉不禁“哈哈”一樂,然後一邊樂一邊打趣:“喲,怎麼嚇成這熊樣了,平日裏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哪兒去了。”

    “你瘋啦,那人正看着我呢。”蕭虎急忙壓着聲音解釋。

    “你可真是笨的可以,快擡起你那榆木疙瘩好好看看吧,人都走了半天啦。”李元吉懶得再逗他,憋着笑提醒。

    聽了這話,蕭虎這才鼓起勇氣稍稍擡起腦袋,先用餘光偷偷往前面掃了一下,見人真的都走了,這才大鬆一口氣。他立即坐直身體,不停地拍着胸脯,自言自語:“他奶奶的,真是嚇死老子了,真是嚇死老子了。”

    等完全緩過了神兒後,又一臉的不解,急忙問:“我剛纔明明瞧見那人在看我啊,怎麼走了?難不成是沒認出來?”

    “你還希望他認出你不成?”聽了這話,李元吉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纔開口解釋:“我見那人用手指着你和王爺爺說了好久,我猜他應該是懷疑你了。”

    “是嗎!?”蕭大喫一驚。

    “我見王爺爺解釋了好一會兒他才離去,肯定是王爺爺找了一個巧妙的理由給搪塞過去了,要不然咱們這會兒恐怕已經露餡兒了。”說到這裏,李元吉也感覺一陣後怕,覺得後背一陣陣地發涼。

    “呼!”蕭虎又長舒一口氣,“看來下次回去得給我爺爺多燒幾炷香、多磕幾個頭了。”

    “這跟蕭大將軍有什麼關係?”李元吉十分不解。

    “怎麼沒關係,剛纔發現那人在看我的時候,我的心都快嚇出來了,肝膽都在顫抖。我看實在躲不過去了,就一直默唸‘爺爺,保佑我吧。爺爺,保佑我吧。’你看,還真管用。”蕭虎開心地解釋起來。

    聽了這話,李元吉感覺一陣無語,然後咧咧嘴:“那你更需要給王爺爺磕一個,要不是他給你打掩護,你這腦袋恐怕早就搬家了,哪還有機會去求你的親爺爺。”

    “沒錯,沒錯,也應該給王爺爺磕幾個。”這一點蕭虎倒是完全同意。

    這時一隊契骨人擠過人羣,走了進來,這些人清一色都是女人,每人懷裏都抱着一張羊皮毯子。走進來後,她們先在前面的空地上一字排開,然後從中走出一個差不多有三十歲的中年婦人。這婦人看了看眼前的私鹽販子,也不知道誰是領頭的,便直接張嘴,烏哩嘰哇地喊起來。

    等她喊完,李元吉一行人頓時面面相覷起來,因爲沒一個人能聽得懂她喊的到底是什麼,都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等了半天,見這羣私鹽販子依然跟呆頭鵝一樣站在那裏,這契骨女人又把剛纔那些話重複了一遍。不過這次她一邊說着還一邊用手比劃着,顯然是意識到這羣私鹽販子聽不懂她們的草原話。

    看了這婦人比劃的手勢,李元吉這才明白其中的大致意思:原來她是讓我們拿鹽過去交換毯子啊。明白後立馬轉身打了個“下馬,交換物資”的手勢,然後便率先跳下馬。

    其實他帶來的那袋鹽在鐵勒部就已經交出去了,而且交接的人還是鐵勒部小公主,他這次下去只是去看住場面而已。

    因爲兩邊的人都不懂得對方的話,所以自然免去了場面上的寒暄,直接進入交易流程。而且交換過程也是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大夥兒將鹽送出去,然後接過毯子,扛回來,萬事大吉。

    那些契骨女人接過鹽袋子後,臉上立刻笑開了花,有好幾個已經急不可耐了,立即解開袋子,用指頭沾了一些鹽粒放進嘴裏。

    見此情形,四周圍觀的契骨百姓立即“嗡”得一聲圍上去,彷彿不看上一眼那寶物就會飛走了一樣。

    看來在這草原上鹽還真是個好東西啊,李元吉一陣感慨。

    見人羣爭先恐後地圍過來,李元吉大喫一驚,趕緊轉身往回走。哪知身體剛轉過來,只覺眼前一黑,“砰”得迎面撞上一個正着急忙慌跑過來的一個人影。

    那人的身形並不健壯,被撞後立即踉踉蹌蹌着向後急退而去,最後“噗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

    李元吉大驚失色,趕忙衝上前去,一臉惶恐地攙住那人的手臂,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過毛躁了,沒看清楚路。”可等看清那人的臉時,頓時感覺身體猛然一震,這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相當面熟的女人,他剛纔才見過的,就是那個站在人羣中,讓他感覺格格不入,長得特別像楚人的那個女人。

    就在李元吉愣神的工夫,那女人已經坐了起來,然後就着他的胳膊順勢發力,看樣子是準備站起來。可就在她這將起未起之時,就在她距李元吉最近的一瞬間,突然湊到李元吉的耳朵上小聲地說了一句話:“西北角,火爐旁。”說完這話後,她快速起身,迅速鑽進了人羣,消失地無隱無蹤。

    李元吉如遭晴天霹靂,立即呆愣當場。沒錯,這是楚國話,他聽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剛纔道歉的時候,他還一臉的着急、擔憂,生怕人家聽不懂他道歉的話,生怕這事鬧大,生怕毀了王爺爺的計劃。但結果實在出人意料,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女人不光能聽得懂他的話,而且還會說!聽口音還是地地道道的楚國話。“難道她是楚人!?”他的腦海裏立即蹦出這個想法。

    但是她爲什麼要跟我說這話?李元吉百思不得其解,急忙回頭看向人羣,不過哪裏還能找得到她的身影。

    “西北角,火爐旁。”李元吉心中默默地念着,這時又突然想起王爺爺臨走前的那番奇怪的交代:“不要驚訝,不要慌張,不要說話,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要保持鎮定,不要讓任何人看出破綻。”

    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一道靈光,他立即抓住那道若有若無的思緒,於是趕緊散去臉上的慌張與震驚,轉身往回走,來到馬邊,“嗖”得躍上去,然後一臉平靜地看着前方吵吵鬧鬧的人羣,彷彿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知道這肯定就是王爺爺說的“山人妙計”了,她之所以撞過來,肯定是故意而爲的,目的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將探查到的情報悄無聲息地傳遞出去。至於爲什麼會選擇自己,這會兒他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了,很顯然是因爲自己頭上的這支釵子。雖然它看起來只是一個造型稍顯奇特的普通木釵,但實際功能肯定遠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他現在終於能確定這木釵的作用了,這就是一個信物,就像官家佩戴的魚符,是一個確認身份的信物。

    而那句“西北角,火爐旁”就是要傳遞給王爺爺的消息了,它又是什麼意思呢?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一個地址,還是另有一層深意?他不知道,也想不出來。不過他也算是見識到了這些隱藏在地下的隱祕,知道它非常非常的重要,於是才趕緊跑回來,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這裏人多眼雜,說不定還有契骨暗梢,他可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要不然,王爺爺的苦心經營、精心謀劃就要毀於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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