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寬一個看電視只看cctv,刷手機只看時事新聞的人,是絕對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節目直播的,因此對於明笙和江宋戚之間的關係也一無所知。
純真的高老教授看着門口的年輕教師,委婉地派遣道:
“……那個,江教授,小連毛手毛腳的,可能會弄亂整理好的資料,勞煩你幫我過去看兩眼。”
江宋戚施施然:“高教授放心,您學生的動作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會出差錯的樣子,您要是不放心,我過會兒讓胡隊他們發一份資料清單給您,看有沒有缺漏。”
高永寬:“……”
現在的年輕人都聽不懂話裏隱藏的意味的嗎?
無奈之下,他只能坦白:“江教授,我有些話要和明同學說,請你避嫌一會兒。”
平日裏善解人意的江宋戚這時候卻忽然變得好像聽不懂人話一樣,佯裝訝異,卻死活不挪動一下自己的腳步:
“原來是這樣,可是我在這之前好不容易邀請到了明同學共進午餐,高教授這半路把人一截,回頭我再找人,可就難了啊。”
高永寬還沒從江宋戚意味不明的話語中悟出點什麼不同尋常的意味出來,明笙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沒事的高教授。”
高永寬下意識皺眉出聲:“這件事關乎你那方面的身份,你確定可以讓江宋戚聽到嗎?”
明笙無奈,她倒是也想讓信江的該去哪去哪反正別杵在這,但是這位狐狸精犯病上頭的時候一百零八頭牛都拉不回來,與其在這耗費時間,倒不如就當這位不存在。
反正現在就連她重生的祕密這位都知道了,其他的也就都無傷大雅了。
除非高永寬接下來要說的是鎮妖司的高級機密,但是很顯然這位老教授和鎮妖司並不是很熟悉。
明笙:“姓江……江教授是個有分寸的人,我和他關係還不錯,您有事直說吧。”
高永寬眼神狐疑地在兩人之間打量來打量去,最後顧及着胡連鋒一行人被支走的時間不會太長,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拉着明笙的手,緩緩道:
“明笙……是個好名字,十二年前我們就見過了,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明笙眼眸微愣,難得浮現一抹錯愕。
十二年前,那不就是她剛被養父母拋棄,命懸一線又遇上師父的時候?
高永寬慈愛一笑,拍了拍明笙的手:
“一晃眼,都這麼多年過去啦,老頭子我也老了,你師父最近身體怎麼樣?還好吧?”
明笙禮貌頷首:“老人家一切都好,勞您掛心。”
緊接着,她適時表達出一絲疑惑:
“不過我未曾聽師父提過他還有您這樣的一位好友,您是……?”
高永寬哈哈一笑:“我和你師父是一面之緣,萍水之交,當年在鄉下遇上你師父,我們一見如故,因爲知己,當時你師父想要收養你,你的戶口還是我幫忙落的呢!”
如果沒有最後一句的話,這個故事是相當有江湖意味的,肆意颯爽,全憑喜惡。
她師父老人家對這位萍水相逢的教授那麼熱情的原因,多半是爲了託關係給她落戶。
明笙在心裏默默對高老教授道了聲歉,面上絲毫沒有任何不該有的神色,甚至回握住高教授的手,滿臉激動欣喜:
“真的嗎?沒想到您和我師父還有這麼一段奇妙的緣分,真是太巧了!”
高永寬笑的眼尾都皺了些許,感慨道:
“是啊,就是這麼巧,後來我聽說我們學校大一出了個叫明笙的神童,姓這個姓的原本就不多,更何況後面跟的還是笙字,後來我在學校裏見了你的樣子,就徹底確定了,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娃娃。”
明笙露出一抹晚輩的乖巧笑容,看的高永寬更是心喜,全然想不到這位明同學平日裏大刀闊斧廝殺反派的樣子。
乖巧晚輩禮貌詢問:“那您今天是找我或者我師父有什麼事兒嗎?”
按照高永寬恢復後的態度來看,這位對於衝撞了妖氣這件事並不怎麼慌張,卻依舊在昏迷前連聲喊着她的名字,就說明,除了這件意外,高永寬還有另一件事要找她。
一件比他昏迷還要重要的事兒。
高永寬眉眼微聳:
“……是,我有些事兒需要找你師父,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上他?我的確是沒有辦法了,纔想到要找他的,酬勞什麼的都好說。”
明笙有些爲難:“這個——”
一句話還沒說完,高永寬就有些急切地打斷道:
“你放心,我只要你幫我跟你師父牽個線就行,即使你師父最後沒答應我也沒關係,但是你至少讓我和他交流一次!”
明笙嘆氣:“不是我不願意給你搭線,高教授,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前不久剛進了山,深山老林裏沒什麼信號,就連我也聯繫不上他。”
高永寬徹底傻了,卸了力跌回牀上,靠着枕頭,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精氣,喃喃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是天意……真是天意嗎?”
明笙瞥了江宋戚一眼,安慰道:
“高教授,您要是相信我的話,不如把事情先跟我說,我雖然學藝不精,但是也多少傳到了點我師父的衣鉢,說不定我能幫上點忙。”
高永寬疲憊擺手:“我不能拖你下水,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跟我保證,這件事你只能告訴你師父,不能自己一個人涉險參與!”
明笙笑眯眯地點頭:“這是自然,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
高永寬睜開眼,眼神爍爍:
“我在東部沿海地區,發現了妖獸燭龍真實存在的痕跡,並且拍下了影像,絕對真實!”
明笙眼眸微沉。
燭龍,也就是燭九陰,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官方宣判了徹底滅絕,在教科書上被劃到了過去那一分類。
而她也在前世的一次任務中,親眼確認了天地間最後一位燭九陰的屍體,死亡時間——八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