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年齡大概三四十，抱緊了明笙的大腿就是一陣哭嚎：
“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大佬，我完全是被人脅迫的，你要相信，在整件事中，我們飛龍會只是個幕後打雜的小嘍嘍啊！”
秦婉自從被明笙燒過之後，已經老實了很多，秉承着身爲一個下屬的本職工作，她小聲勸道：
“老闆，這位明隊不喫我們死皮賴臉這一套，您的員工培訓對她不管用啊。”
被稱作老闆的男人動作一僵，隨後動作自如地鬆開明笙，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覺得尷尬，就這麼當着幾人的面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隨後從口袋掏出一副無框眼鏡戴上，若無其事地對明笙伸出手：
“明隊你好，鄙人姓孫，單名一個勤字。”
能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裝成無事發生的樣子，這位孫老闆的心理素質顯然也不是常人能夠匹敵的。
關芮芮目瞪口呆地看着孫勤現場變臉，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打哈欠的吳天迪，又看了看面色毫無變化的明笙。
鎮妖司總部行動組一隊的人……果然見多識廣。
不管是之前在鎮妖司總部，還是後來的臨城鎮妖司，明笙都沒有碰到過第二個像孫勤這麼靈活變通的人。
自從參悟“加班只會讓你的老闆過上好日子，唯有不服就乾乾趴別人才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的真諦之後，明笙對於這種性格的人便極爲欣賞。
因此明笙熱情地和孫勤握了握手：“孫老闆裏面請。”
孫勤微微瞪大眼睛，隨後同樣熱情迴應：
“明隊裏面請，小婉啊！給我們的貴客上一壺八二年的奶茶！”
秦婉木着臉，晃悠着自己手上的空氣手銬，深吸一口氣迴應道：“好的老闆。”
她早應該知道的，能夠教出這麼一套員工培訓方案來的老闆，腦回路絕對不正常。
辦公室的佈局設計十分有格調，和地面上的會所一脈相承，看得出孫勤很注重日常生活的享受。
孫老闆把人帶到沙發上，見關芮芮在觀察四周的佈局，謙虛道：
“我這人沒什麼遠大的追求，掙錢那不就是爲了花的嗎？辦公室也算我的第二個家，稍微用心佈置了一下，幾位見笑了。”
秦婉把泡好的茶端上來，在放下的同時使勁兒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空氣手銬。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孫勤看着茶水大驚：“小婉，這怎麼不是奶茶？！”
秦婉滄桑開口，語氣中滿是打工人的無奈：
“老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會用香飄飄奶茶來招待貴客的。”
孫勤乾巴巴地點了點頭：“好吧——聽說明隊想找我聊聊？”
明笙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單刀直入道：
“難道不是孫老闆你先起了想要綁架我的心嗎？”
孫勤聞言，下意識就要繼續哭訴哀嚎：“明隊你聽我說——”
一個“說”字的哭腔還沒完全發出，就被一聲茶杯磕碰桌面的清脆響聲給打斷。
明笙不輕不重地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孫勤：
“不好意思孫老闆，你剛纔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提出把您請來我們飛龍會喝茶這個想法的人，不是我，是穆河。”
明笙朝後倚靠在沙發上，淡淡擡了擡下巴，示意孫勤繼續。
她雖然欣賞這種性格的人，但也知道這種人最是滿嘴胡話。
孫勤起身，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放到明笙面前：
“這是穆河找到我之後跟我籤的合同，在合約期間，他做我的打手幫我清理一些麻煩的事情，而我需要爲他提供相應的情報。”
明笙垂眸，已然對於情報的內容有了猜測。
果然，下一秒只聽見孫勤道：
“穆河要的，是關於津渡市出現過燭龍這件事的所有情報。”
關芮芮和吳天迪同時擡頭，顯然也捕捉到了這其中的關鍵詞——
燭龍，燭九陰。
明笙輕敲了敲桌子：“情報呢？”
孫勤滿臉無辜地攤手：
“合約裏有寫，我把情報給他之後，就必須銷燬我這裏的所有存檔，很不巧，昨天是合約的最後一天，情報已經給了穆河，現在我手裏也沒有資料。”
明笙毫不意外，“知道了。”
關芮芮有些難以接受：“你既然能夠蒐集到資料，又怎麼可能有徹底銷燬備份這個說法！別說謊，從實招來！”
孫勤喊冤：“燭龍早就已經絕跡了這不是咱們教科書上鐵板釘釘寫着的嗎？在這種情況下要找到相關資料那簡直是難如登天啊，堪比讓古代人登月啊各位哥哥姐姐們！”
“我們飛龍會雖然不那麼正規，但是好歹也算是津渡市有名有姓的大組織，就這樣，我都足足派人找了一個月，才找到了一點像樣的資料和線索，很多內容都是絕版的，再來一次都不一定找得到的那種。”
解釋了這麼多，孫勤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怎麼？難不成這個情報很重要嗎？鎮妖司……不會也在找相關資料吧？”
明笙起身，自始至終也沒有喝一口茶水：“無可奉告，你銷燬資料是在哪臺電腦上？”
孫勤不解其意：“就我辦公桌上這臺，怎麼了明隊，資料是真的已經徹底銷燬了，從回收站裏都刪完了的那種徹底，這個一查就知道了我真沒必要在這種地方騙你……”
明笙不理會孫勤的絮叨，直接衝着關芮芮和吳天迪揮手示意：
“把他電腦搬走，帶回司裏。”
關芮芮眼神一亮，忽然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他們雖然找不迴文件，但是有人說不定可以啊！
兩公里外，一直埋伏着的孟旭白猛地打了個噴嚏，聽着耳機中傳來的津渡市鎮妖司負責人惶恐的碎碎念，對着戰術耳麥道：
“您彆着急，既然我們明隊給出了指示，就說明她有把握。”
不知道爲什麼，在經歷了前兩次外勤行動之後，他莫名覺得，這位普通的文職顧問，能夠給人一種出乎尋常的安全感。
不會是受了胡隊的影響吧？！
孟旭白麪露懷疑地擦了擦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