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陸搖頭,“此舉怕是有困難,那些高門貴族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陀,光佛王勢力大,他們未必會投誠,弄不好,還會反咬我們一口。”

    沈青雲認真思考了一番,伍陸說的其實並不無道理,正是用人之際,要是讓兄弟們冒風險,未免太草率。

    可如今的局面,要是什麼都不做,反而失了先機。

    “密信中還說光淙正在集結大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要跟恭州打,一旦光佛王勝了,新皇又在他手中,怕是天又要變了。”

    伍陸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新皇可以名正言順,而光淙有大軍,兩者一旦結合,局面立即變化。

    一旦光淙大軍殺入京城,恭州叛軍勢力必定會被擊潰,到時候光淙一家獨大,這天下就是光佛王的了。

    伍陸眼珠子一轉,“將軍,可要與恭州合作?”

    沈青雲搖頭:“不可,一旦合作了,亂臣賊子會死死扣在巖門關頭上,暫且靜觀其變吧。”

    伍陸還想說什麼,但看沈青雲胸中有丘壑,只好把小心思壓了下去。

    從將軍府出來,伍陸坐進馬車裏,心腹已經等候多時。

    “伍大人,可是出什麼事了?”

    伍陸指了指恭州方向,道:“光淙大軍已經往那裏集結,兩者必定有場硬仗。”

    心腹心頭一緊,“大人覺得誰的勝算更大?”

    “光佛王派出了三十萬大軍,光淙又有新皇在手,恭州遲早要敗。”

    心腹聽聞,頭皮一陣發麻,短短几句話的背後,已經暗示了很多事。

    心腹湊到伍陸耳邊,小聲道:“大人可要儘快做打算纔好。”

    之前有幾大勢力,京城的新皇,恭州的彭玉珍,光淙的佛子,以及巖門關的沈大將軍。

    至於其他的勢力,魚龍混雜,不足爲懼,要是光佛王勝了,那三大勢力都要收歸他手中,到時候巖門關就成了危險之地。

    伍陸嘆息一聲,“那位佛子並不合適奉爲君,這些人中,我還是最看好沈將軍。”

    心腹勸道:“局勢明朗時,要是不早點擇新主,豈不是白白錯失了良機。”

    伍陸不是沒想過這事,但一想到沈將軍,以及這段時間巖門關的變化,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伍陸走後,並不知道沈青雲在揣度他。

    之所以把這事告訴伍陸,是想看看伍陸會作何選擇。

    當然,他也想看看魯廷涼會怎麼做。

    ***

    光淙大軍抵達恭州,由薛義領軍,雙方在赤江大戰。

    恭州的一部分大軍在京城,面對光淙的三十萬大軍,根本無力抵抗。

    彭玉珍在知道消息之後,迅速派軍去支援,半道中了敵人的埋伏。

    這一戰,打了將近兩個月,而最終彭玉珍戰敗。

    薛義再一次大勝,活捉了彭玉珍,直接在京城擺了慶功宴。

    當消息傳開以後,各路叛軍瑟瑟發抖,還有不少叛軍居然到了巖門關,想要和沈青雲尋求合作。

    沈青雲索性稱病,閉門不出,把這些人晾着。

    底下一堆心腹,各有心思,還有一些人沉不住氣了。

    “將軍,趁着光佛王大軍還沒有抵達京城,咱們派軍攻打,不然等他們站穩腳跟,騰出手來,倒黴的就是咱們了。”

    “是啊將軍,光佛王敢以下犯上挾持新皇,咱們前去救駕,一定能撈到個從龍之功,到時候就是大功臣。”

    “將軍儘快做決定吧,只要你一聲令下,咱們兄弟肝腦塗,嚯嚯嚯殺進京城救駕。”

    沈青雲看着底下人各懷心思,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班子大了,人多了,各懷心思,效忠他的同事也都有自己的打算。

    沈青雲並不厭惡,因爲只要是人,就有貪婪之心。

    他們跟着他走到這一步,眼看就要成功,半路出來了攔路虎,還有可能吞掉他們,要是不着急纔怪。

    沈青雲等他們吵完,擡手,阻止了爭吵聲。

    沈青雲看向武將阿肯,“你呢,是什麼想法?”

    阿肯一愣,隨即出列,道:“末將是個武夫,不懂政事,一切聽從將軍吩咐。”

    沈青雲又看向文官集團的魯廷涼,問道:“魯先生,你怎麼看?”

    魯廷涼看了眼伍陸,見伍陸不爲所動,只好開口道:“之前新皇下過召令,那時候沒有去京城,此時要是再去,無異於自投羅網,而且新皇在光佛王手裏,具體情況也不知,以鄙人之看,按兵不動最爲穩妥。”

    說完,魯廷涼悄悄去看沈青雲臉色,想要揣度他的心思,可惜,從沈青雲臉上,看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伍先生,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伍陸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面上不爲所動,回答道:“將軍,我的想法確實與魯大人不謀而合。”

    沈青雲再次看去,其他人都不說話了,平日裏商議時,他採用魯廷涼和伍陸的建議最多,這兩位謀士都不建意開戰,他們自然也不敢說了。

    沈青雲道:“加強邊界巡邏,軍營裏的操練每日多加一個時辰,其他的不必再多說,我自有打算。”

    ***

    薛義在京城大勝,光佛王以新皇的名義昭告天下,大意就是新皇要重回京城,重新執掌朝堂,而光佛王救駕有功,封爲內閣首輔,協助天子。

    光佛王明目張膽進京,朱聰被囚禁了這麼久後,第一次重見天日,只是身邊的人全是光佛王的心腹,一言一行全要看光佛王的臉色。

    朱聰進京的第一天,光佛王直接留在皇宮,伺候他的正是甄皇后。

    朱聰作爲皇帝,只能睡在外間,龍牀上廝混的是光佛王和甄皇后。

    朱聰死死捏住拳頭,指甲陷入肉裏,連流血了都不自知。

    皇宮裏裏外外,全部換成了光佛王的人,就連身邊的太監,也全都是聽令光佛王。

    龍牀上

    甄皇后氣喘吁吁,從被窩裏露出一個頭,“臣妾身子不太舒服,今晚就饒了臣妾吧。”

    光佛王捏着她的身子,道:“既然不舒服,就讓太醫來看看。”

    很快,太醫來了,見到光佛王坐在龍牀上,而朱聰站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低着頭,生怕觸怒這位光佛王。

    “太醫,娘娘怎麼樣了?”

    太醫起身回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這是喜脈,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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