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真使團來到了巖門關,馬車上有贖金。

    “咦,快看,那不是大真人嗎,怎麼來巖門關了,是不是還有大軍藏着?”

    城牆上駐守的士兵很快便知道了。

    “原來是大真使團啊,來給咱們巖門關送贖金來了。快去通知大將軍。”

    使團被放進了城裏,但他們沒見到沈將軍,被晾在驛站裏,遲遲沒有官員與他們交談。

    使臣輕蔑道:“不懂禮數,看來巖門關不過爾爾。”

    使臣態度轉變,是在三日後,沈將軍接待了他們,只不過接待和平日裏他們所熟悉的接待不一樣。

    沈將軍一身鎧甲,隨行人員,全都是兵卒,各個威猛高大,長槍大刀,威風凜凜。

    使臣想到有關沈將軍的傳聞,真怕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砍了,頓時放低了姿態,不敢再傲慢。

    “沈將軍,陛下派我們前來,是按照約定交納贖金,聽聞巖門關風土人情與大真不同,不知道在下能不能欣賞欣賞?”

    沈青雲看了使臣一眼,雖然他臉上帶着恭敬,但骨子裏的高傲還是掩飾不住。

    一直以來,大真時不時侵擾邊關,雖然有鄭煜大將軍苦苦鎮守,沒有讓大真佔到什麼便宜,但在大真心裏,大周軟弱可欺。

    尤其是近幾年,大周局勢混亂,大真長驅直下,打入京城,連杭城都攻破了,逼得大周皇帝四處逃竄。

    在他們眼裏,大周不過是強弩之末,終有一天要被大真佔領。

    沈青雲可不慣着他們,冷漠道:“我讓大真交贖金,可沒邀請你們欣賞風土人情,你們要是對巖門關這麼感興趣,可以留在巖門關與百姓一起勞作,到時候要是還有閒心,可以到處欣賞。”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成爲巖門關的百姓,纔有資格在這裏晃悠。

    使臣被噎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青雲吩咐道:“清點贖金,一分不能少,想必大真也沒那麼小氣,暗中缺斤少兩。”

    這話一出,衆人哈哈大笑,將士本來就是粗人,說話做事都沒顧忌。

    一時之間,使臣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屈辱。

    “沈將軍說得對,確實要清點清楚,我們的人也會在旁監督,免得有人手腳不乾淨,途中做點手腳,讓大真背黑鍋。”

    沈青雲笑了,論耍嘴皮子功夫,作爲六元及第的狀元,豈會輸。

    “使臣看着秀秀氣氣,做派也像女子,你倒不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這點贖金,巖門關還不放在眼裏,下一次,再交贖金時,可不止這麼一點點了。”

    使臣被氣的面紅耳赤,偏偏這是人家的地盤,而且確實要交贖金,連反駁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兵卒清點贖金,清點中途,居然忘記了。

    “哎喲,瞧我這記性,剛剛說到哪了,我怎麼就給忘了。”

    “平時讓你多學點算數,你不用功偷懶,現在知道壞事了吧,去去去,讓開,我來數。”

    過了一會兒,又有兵卒跳出來。

    “我看你也不行,數得磕磕絆絆,啥時候錯了都不知道,你讓開,還是我來。”

    “你也不行,上次算數都錯了,還是我來。”

    “誰也別跟我爭,我來,我來,誰再跟我搶我跟誰急。”

    使臣瞪大眼睛,看着他們跟菜市場吵架似的,搞這麼半天,清點還得從頭來。

    他想找藉口離開,等他們清點好了再出現,不料對方不讓。

    “剛纔你自己說的要監督,旁人監督哪有你自己監督好,咱們還要數都不喊累,你怎麼還想去休息,慚愧不慚愧!”

    使臣嘴角抽了抽,你們輪着來,而自己沒人替換。

    使臣自己生悶氣,覺得巖門關故意爲難他,而掙着清點的兵卒,是真的想檢驗自己算數學的怎麼樣,清點時幹勁十足,絲毫沒有疲累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使臣昏昏欲睡,突然一聲尖叫把他瞌睡嚇醒。

    “怎麼了?”

    一個虎頭虎腦的兵卒憨憨一笑,“數對不上。”

    使臣堅定道:“不可能,我之前親自點過,怎麼會對不上。”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應該數錯了,沒事,我重來,重來。”

    使臣:“……”

    誰能救救他!

    他孃的,他不想監督了!

    三天!

    足足三天。

    贖金用了三天才清點清楚,使臣團陪着硬生生站了三天。

    天氣寒冷,那些兵卒動來動去,不覺得冷,可他們一直站着。

    三天過後,全部病倒了。

    使臣團正怒意翻涌時,一隊兵卒路過,笑道:“這些文官除了嘴皮子厲害一無是處,清點都不用他們插手,在旁邊幹看着居然還能生病,嘖嘖嘖,還是咱們身體好。”

    使臣團差點被氣的噴出一口血。

    ***

    京城,風聲鶴唳。

    朝中大臣人人自危,新皇駕崩,光佛王大開殺戒。

    京城每天都有官兵出入各個府邸,抄家滅族的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姓薛的,你敢胡來,我警告你,在你還不知道在哪時我就跟着光佛王了,今天你要是敢闖進來,我跟你不死不休。”

    薛義朝着他握拳,“你是老臣,勞苦功高,可你不該恃寵而驕,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光佛王的手諭,今天我還就硬闖了。”

    薛義擡手,對着身後的官兵道:“府中人全部扣押,要是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區區府邸護院,哪裏抵擋得住官兵。

    官兵衝進來之後,打砸破壞,府裏亂成一片,哭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大臣頹敗滑落在地,看向皇宮方向,悲慟大喊:“光佛王,屬下對你忠心耿耿,屬下對你忠心耿耿啊……”

    話還沒說完,脖子上多了一道傷口,他捂着脖子,血順着手指縫流出。

    直到倒下,嚥氣,眼睛都瞪着。

    死不瞑目。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很多被抄家滅族的大臣都是跟着光佛王起義的老人,當然,其中也有很多朝廷舊臣。

    他們以爲投靠新主,就能避免禍端,誰料,刀子落下的時候,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文武百官,人人自危,都把這事算在了光佛王頭上,因爲薛義有光佛王的手諭。

    光佛王濫殺無辜,嗜血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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