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後夫人只想當寡婦 >第二百四十一章 勾糟
    七姨娘盯着跪在身邊的男人,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

    這是她曾經想要託付一生的人啊。

    兩小無猜,情竇初開。

    她一心一意地只想着與他舉案齊眉,卻敗給了那場突如其來的災禍,當爹爹阿孃哭着跟她說,只要她願意去給薛大富當小妾,她的弟弟妹妹們就能活下去。

    聽到這句話,她沉默了。

    犧牲她一個,成全一家人,這筆生意無論如何都是划算的。

    只是爲什麼犧牲的要是她?

    她的心中有過怨恨,也有過遺憾,只是最後都化成了一句哀嘆。

    這都是命。

    這輩子無法與他結爲夫妻,是她命苦。

    嫁給薛大富的前一晚,她將那個裝着畫像的匣子埋在了一棵榕樹下,這是他們那裏唯一沒有倒下的樹。

    那棵樹生得十分高大,孤傲地矗立在一片廢墟之中,向着天空肆意伸展枝條,顯得那麼地有生命力。

    她把自己年少時所有的幻想都埋進了土裏,毅然決然地披上了嫁衣。

    自從嫁進薛家,他們倆就再也沒有過聯繫,七姨娘怎麼也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時,竟是他夥同其他人一起來誣陷自己。

    想到這裏,七姨娘的眼角流出兩道鮮紅色的血淚。

    可惜那男人低頭看着地面,一動也不動,連眼尾的一點餘光都不願意分給她。

    七姨娘忽然覺得身下一暖,涌出大片的鮮血迅速沾滿了裙?。

    人羣中有人驚呼一聲,小聲唸叨了句:“孩子……”

    七姨娘低頭看了一眼染血的裙子,表情木然,好像小產的不是自己。

    沈若嫣站在一旁,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失去了孩子,這可憐的女人連最後一張底牌都沒了。

    薛大富本就已經對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種產生了懷疑,這下見孩子沒了,竟然莫名鬆了一口氣,越看越覺得地上這個滿是血污的女人晦氣,朝她吐了一口口水,本想讓人亂棍打死,可又覺得這樣不夠泄憤,生氣地命人把這對狗男女給壓了下去。

    七姨娘再也沒有任何力氣掙扎,任由別人拖着她的手往外走,她仰着頭直愣愣地看向菸灰色的天空,像是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動作。

    事情處理完,在一邊看熱鬧的也不好意思再杵在原地。

    人羣漸漸散去,一羣女人圍繞在薛大富身邊,不停說着安慰他的話,沈若嫣只覺得心頭髮悶,無心再關注後面會發生什麼事,牽着薛金寶的手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七姨娘的院子。

    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故意陷害,卻沒人敢提出一絲的質疑,薛大富更是像丟棄一件物品一般,將一個與他同牀共枕,還給他懷過孩子的人給輕易丟棄了,這樣的冷漠讓沈若嫣背脊發涼。

    走了一段路,沈若嫣才發現往日總是嘰嘰喳喳的薛金寶小朋友,很久都沒說過話了,低頭一看,小胖墩正一副滿臉無精打采的樣子,活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沈若嫣擔心他被剛纔的事嚇到,摸了摸薛金寶的頭,輕聲問道:“怎麼啦?”

    小胖墩握着沈若嫣的手緊了緊,可卻始終沒說話,過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棠棠,你能陪陪我嗎?”

    沈若嫣本以爲他受薛夫人的影響,會很討厭七姨娘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如今潛在的威脅被解除後,他應該高興纔是,怎麼會是現在這幅惆悵難過的模樣?

    小胖子沉默着,拉着沈若嫣走回自己的房間,煩躁地揮退所有下人,等屋子裏只剩下他與沈若嫣後,才放下所有戒備,猛地朝沈若嫣懷裏一撲。

    沈若嫣被小胖墩所帶來的衝擊力弄得往後一退,差點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只看到小胖子那雙肉鼓鼓的手牢牢環在她的腰上,臉則埋在自己的肚子上。

    沈若嫣被他勒得有些疼,伸手去扶薛金寶的臉,卻意外摸到一片溼潤。

    她微微一愣,整日笑嘻嘻的小胖墩怎麼突然哭了?

    薛金寶沒哭多久,擡起頭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朝沈若嫣看了一眼,才慢慢吐露心聲,“我想我娘了。”

    沈若嫣知道,小胖子口中的娘,指的是他自己的親生母親。

    疼惜地拉着他的手,將薛金寶帶到桌邊坐下,沈若嫣拿出一塊帕子,細細將小胖子臉頰上的淚痕擦乾,眼神中帶着幾許憐惜。

    雖然他是益州第一大財主家最受寵愛的獨苗,可年幼喪母的痛,是無論多少金錢都無法彌補的。

    薛金寶低着頭,今日七姨娘的事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件事,他壓在心底誰都沒說過,可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心煩意亂時急需一個人傾訴。

    聽到薛金寶說想孃親了,沈若嫣沒有說什麼讓他看開些、勇敢一點之類的話,只是溫柔地拉着他,輕輕拍着薛金寶的背,安慰道:“要是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這裏沒別人,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小胖子不知想起了什麼,又低低啜泣了幾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抽抽嗒嗒地開口說道:“我娘也是被他們害死的。”

    沈若嫣手上的動作一頓,她記得沁兒說過,薛金寶的生母是掉進水裏淹死的,難道那件事背後還有什麼隱情?

    這件事壓在心底太久,一旦開了口,回憶猶如洪水一般決堤似的奔涌而來,薛金寶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認真地說道:“棠棠你知道嗎,我娘是淹死在河裏的,可她其實是會游水的,而且水性特別好。

    孃親曾經告訴過我,她是在海邊出生的,還沒學會走路,就先學會了游水,只是後來搬來益州,纔沒下過水。

    那日我們一起坐船,本來挺高興的,可是船上突然冒出了好多水,很快我們就掉進了水裏,我當時害怕極了,對着孃親大喊救命,孃親也看到我,朝我這邊遊了過來。

    可就在那時候,不知從那裏冒出來一羣人,有人將我抱住,往岸邊遊。我鬆了一口氣,心裏還是擔心孃親,就是這麼一回頭,竟親眼看到幾個家僕壓着她的頭,將她往水裏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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