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凱家裏寵着,喫的膀大腰圓,那曉禾瘦的跟個黃豆芽似的,這幾巴掌扇下去,小姑娘臉也得開花。
可這事沒人願意管,本來跟自己家也沒關係,這一張口,怕是要得罪人,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好。
“小子,你打下去試試!”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王凱嚇得一哆嗦,手一下就縮起來了。
衆人讓開一條路,這纔看到出聲的是宋建璋。
宋建璋背上還揹着一筐野菜,手裏握着一把鐮刀,凶神惡煞的。
宋麗珍看到他,那臉色就更難看了,回去兒子可跟她說了,說是宋建璋拽着他的胳膊,讓李曉禾打的。
對這個侄子,她是有點發怵的,之前她嫁了人,有事沒事總回去說房子的事,就被宋建璋給打走了。
喬秀英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大兒子宋洪濤,二子宋洪義,最小的閨女便是宋麗珍。
宋建璋是宋洪義的兒子,可宋洪義得了病沒多久就死了,他娘精神開始不正常,後面沒兩年也死了。
所以他是老太拉扯大的。
宋建璋對這個姑姑沒好臉,倒也不是因爲她來搶房產,是因爲她實在不是個人。
老太太前兩年病的時候,他忙着上工,想讓她過來幫着照看幾天,結果人家怎麼說的?
說她娘是地主婆,現在王家三代貧農,既然她嫁出去了,那就不認了,她沒空回去照顧。
自此,他心裏就沒這個姑姑了,也就沒指望過別人。
“娘,就是他,就是他嚇唬我,不讓我動,讓那個小賤人打我!”
王凱看到宋建璋,就心裏發怵,也不敢打人了,連忙躲到宋麗珍身後。
“我說建璋,你這是啥意思,咋幫着別人對付你侄子?”
宋建璋板着臉,沒說話,走近了纔對着自己姑夫說道:“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孩子,還要不要臉?”
王永善看到是他,面露不悅。
“跟你有啥關係?哪都能顯着你。”
“把人放開。”
宋建璋冷冷說道,看王永善不服氣,又補了一句:“再不放開,我砍人了。”
他說着,直接揚起了手裏的鐮刀。
誰不知道宋建璋是個二愣子?一旁的宋麗珍見狀,連忙鬆開姜容雲跑過去。
“永善,你先把人鬆開,咱們有話好好說。”
她也怕這個二愣子侄子真敢動手,到時候抓死他來吧,也賠不了幾個錢,讓他坐牢有個屁用啊!
王永善心裏也怕,可他是個男人,好面子,宋建璋讓他放開他就照做,臉往哪裏擱?
現在有個臺階下,他也就順坡下驢了。
“你這叔叔咋當的?咋胳膊肘往外拐,你侄子受了欺負,你不幫着討公道就算了,還幫倒忙?”
“他受了欺負?他搶別人的野菜,還打人,他還委屈上了?”
紅口白牙的,想說什麼說什麼,哪裏來的臉。
要他說,他現在這麼幹也是爲了孩子好,小時候不管,想歪了以後指不定幹出什麼欺男霸女的事,到時候還得喫牢飯。
兒子回去跟她說了這事以後,她最恨的還是宋建璋,可他心裏終究有愧,又怕宋建璋脾氣暴躁,鬧起來他們喫虧,所以纔來這裏出氣。
不料宋建璋不識好歹,竟然還敢過來摻和。
“小孩子咋了?小孩子就能隨意欺負別人了?誰家孩子不是家裏的寶?憑啥讓別人這麼糟踐。”
宋建璋這一番話,說的姜容雲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樣的話,身爲女兒親生父親的李國強都沒當着她的面說過。
“這說的,就這麼點小事,你還拿到這上面說,至於嗎?再說了,這事跟你有啥關係?你是學雷鋒還是怎麼着,啥閒事都想管?姑姑也勸你一句,少跟這種女人來往,你讓別人知道了怎麼說?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這種女人?姜同志咋了?她挺好一個女同志,一沒偷二沒搶,每天辛苦幹活賺工分,怎麼就招惹你們了?”
宋建璋就想不通,女人對女人的敵意怎麼就這麼強,姜容雲什麼都沒幹,就快把村裏的老孃們得罪完了。
再說了,他們也不是紅星生產隊的,這都多長時間沒來往了,也是張口就來。
“誰不知道她是個賤蹄子,長成這樣就是爲了勾男人的魂。”
她說着,上下打量了宋建璋幾眼,“你不會也被她勾走魂了吧?”
“就是,不然攔着咱們幹啥,八成早就有一腿了,也不嫌害臊。”
一旁的王永善也起鬨着。
這個時候,宋建璋可以說自己只是關心村民,再或者說以前是鄰居有交情。但看着嚎啕大哭的曉禾以及紅着眼眶讓人欺負的姜容雲,他決定說出真心話。
他喜歡姜容雲,純純粹粹,沒什麼不能說出口的,他也不覺得跟姜容雲在一起是一件丟人的事。
“沒錯,我是中意姜同志,所以我要護着他們娘倆,誰也不能欺負她們。”
宋建璋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
一般男人,都是佔了便宜就跑,哪有願意在大家面前承認的。
只不過在場的,沒有人會讚賞宋建璋的磊落,只會在心裏默默的嘲笑。
倘若他家裏條件好一些,別人倒也說不起什麼,恰恰是因爲他家裏成分不好,又窮,大家只會覺得像個笑話。
就像喬秀英之前想的那樣。
“我看你是瘋了?你中意她?你不怕她把你剋死,她都幾手貨了,你可真會挑。”
宋建璋瞪了宋麗珍一眼。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我醜話說到前面,別以爲你是我姑,我就不敢動手,剛纔話我已經說了,誰要是再敢欺負她們娘倆,就是跟我作對,我宋建璋雖然沒什麼出息,但最不缺的,就是一把力氣,到時候能做出什麼,還真不知道。”
宋建璋這話不只是跟宋麗珍他們說的,也是跟其他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