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丫頭年齡不大,心思卻很敏感,時常考慮別人的情緒。

    像剛剛那般,悶不作聲地就要讓自己委屈,像只受傷的小獸一般自己去舔舐傷口。

    慕慕掙扎的動作小了幾分。

    蘇老將軍也反應過來剛剛的語氣讓慕慕產生了誤會,放柔了聲音道:“慕慕,來,到祖父這來坐着。你大舅舅那一身硬如石頭,怎麼會舒服。”

    慕慕看了看祖父柔和的目光,粗糲的手掌攤開來做出邀請的姿態,吸了吸鼻子靠了過去。

    蘇老將軍原本還因爲東西丟失而怒火肆意的心情,現在就如同那被芭蕉扇扇過的火焰山一般,頓時滅了。

    再接觸到祖父的那一瞬間,慕慕這才知道蘇老將軍方纔爲什麼會如此生氣,眉頭一皺,心情也跟着沮喪起來。

    蘇老將軍一改平日裏幽默的作風,目光如鷹一般銳利的看着面前的兩個日子,將此事一五一十都說給了他們。

    蘇景虎猛然一驚:“我們不過在此呆了兩日,東西便丟了?到底是誰!”

    蘇景生眸子也冷了幾分,微微闔眼沉思了半晌,道:“大哥說得不錯。我們不過在此住了兩日,東西每日都會派人清點,所以只能是今日所丟。”

    蘇老將軍和蘇景虎也頗爲認可地點點頭。

    蘇景生看了看幾人,繼續道:“便是賊人一早就盯上我們,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悄無聲息地將東西帶走。”

    蘇景虎冷靜下來,眸光微動:“你是說……有同賊人裏應外合之人?”

    蘇景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點了點頭。

    可是,會是誰呢?

    蘇景生讓衆人進來,吩咐道:“你們將掌櫃的帶上來,我有話同他說。”

    蘇府帶來的都是家生子,對蘇府忠心耿耿,很多也是第一次踏足荊城,不可能提前勾結。

    ,如此想來,就只有這間客棧的其他人了。

    掌櫃的一路疾跑,出了不少汗,到了蘇景生跟前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這位爺……您叫小的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掌櫃的不知道嗎?”蘇景生反詐一句。

    掌櫃的滿臉困惑,訕笑一聲道:“這位爺,您拿小的尋開心呢?小的知道啥?”

    蘇景生沒有其他反應,只盯着掌櫃的看,一雙眼睛深不可測。

    令掌櫃膽寒心顫,腦子飛速運轉,拼命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哦!小的想起來了,您是不是知道房價小的給您這邊貴了十兩銀子?”掌櫃的窺探蘇景生的表情,似在問詢。

    蘇景生衝他微微一笑,道:“原來掌櫃的還會區別宰客。”

    掌櫃的脊背發涼,不自覺地吞了吞了口唾沫。

    不是這個……那,那到底是哪個?

    慕慕看掌櫃似乎有所隱瞞的模樣,不由得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最終下定主意,藉着幾人審訊的間隙,從掌櫃的身邊走過去,假裝被絆倒。

    慕慕趁機往其的腿邊一撲。

    碰到了!

    幾人嚇了一跳,離得最近的蘇景生最先反應過來。

    將小丫頭抱起,語含關切:“摔疼了沒?”

    慕慕咧着嘴傻笑,搖了搖頭。

    反而指着掌櫃的說:“小舅舅,慕慕覺得掌櫃並沒有說謊,這件事情應該是別人乾的。”

    三人驚愕一瞬,慕慕將他們的話聽進去不說,還聽懂了。

    掌櫃的一臉感激地看着慕慕,點頭哈腰地說道:“你們說的小的真不知道,幾位爺,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啊?”

    掌櫃擦了擦虛汗。

    他雲裏霧裏被人請了過來,一路小跑到這個地方,被問了一大堆自己聽不懂的問題,心臟還頗有點受不住。

    蘇景生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掌櫃的神情,見並未有何異樣,纔將他們幾人財物丟失的事情說了出來。

    錢掌櫃呆若木雞,面色僵硬,未有底氣地道:“這位爺,小店不可能……我做了這麼些年了,從未有客人在小店丟過東西……”

    “錢掌櫃,我何必拿此事與你開玩笑?事關重大,若是那些東西沒能找回來,你我恐怕都得掉了腦袋。”

    蘇景生語氣平淡,可說出的話卻嚇得掌櫃的一激靈。

    “掉……掉腦袋——”

    錢掌櫃的看着蘇景生似笑非笑地表情,徹底明白過來。

    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小的不知幾位大人,此事發生在本店,小的定會竭盡全力,協助大人捉拿罪犯!”

    他只知幾人是京師的大官,說要掉腦袋的,那必定是天大的事情!

    這——這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給他闖了這麼大一件禍事!

    得了錢掌櫃的保證,蘇景生也並未多計較,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破了此案。

    “你先起來。”

    蘇景生覷了一眼,沉聲道:“你近日可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人或事嗎?”

    錢掌櫃絞盡腦汁,依然沒有半分頭緒。

    只能勉強一笑,道:“大人,小的……小的實在是想不出一點兒來。這客棧每天人來人往,見的人多了,特別的事情小的也沒見過,您……您就別爲難小的了。”

    蘇景生也只是隨口一問,見掌櫃的犯了難,也沒再深究下去,只吩咐道:“你將客棧裏所有的人都叫過來,我要一一審問。”

    聞言,錢掌櫃的擡起頭,小心翼翼地開口,“大人,客棧人數雖說不多,也有三四十人,您都要審問嗎?”

    “怎麼?難道錢掌櫃知道是誰?”蘇景生目光直射過來。

    錢掌櫃立即誠惶誠恐地出聲:“沒有沒有!小的這是怕您累着,怕您累着。我這就去叫人過來!”

    沒一會兒,烏烏泱泱地一羣人全都被聚在了廳前。

    錢掌櫃又上了樓將幾人請了下去,道:“小的已將整個客棧閉店打烊,所有門都給拴上了,避免人偷偷跑了。”

    倒是個心細的。

    蘇景生環視一圈,問:“人都到了?”

    錢掌櫃的數了數:“還有一個沒來,說是病了,我見他咳得肺管子都要出來了,怕將病過到您身上,就沒讓他來了。”

    “要不……小的再將人帶過來?”

    錢掌櫃生怕蘇景生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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