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陶浩天猶豫的神色,劉老的子女們開口問道:“陶醫生,你是不是還有什麼顧慮?”
陶浩天想了一下,開始開口問道:“請問劉老的腦袋是不是受過傷?”
聞言,劉老的幾個子女眼神一閃,露出了難過的神色。
最後還是劉老的兒子開口道;“我父親的腦袋確實受過很嚴重的傷,當年完成組織的任務的時候,後腦受到了嚴重的襲擊,一度還威脅到了生命,幸好最後救了回來,不過據我所知,他的傷已經治好了啊。”
聽了這話,陶浩天輕輕的嘆息一聲。
“不瞞你們說,劉老當年的那道傷雖然治好了,卻留下了一些後遺症,本來這後遺症對劉老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可問題是劉老現在患上了腦癌,這後遺症就成爲一個巨大的威脅了。”
“這些後遺症壓迫到了劉老的顱內神經,所以這個手術的難度已經到達了最難了。”
衆人聞言都面露急色。
難道劉老這就沒救了嗎?
正在這時,躺在牀上的劉老緩緩睜開了眼睛。
“爸,你醒了?”
劉老的子女們都圍了上去。
自從劉老的病情惡化之後,他陷入昏睡的時間就更多了,不過大多時候劉老並不是真的昏睡了過去,而是還保留着一抹意識,隱隱可以聽到旁邊人的聲音。
剛纔陶浩天說的話,他也全部都聽到了。
看到子女後生們關心的目光,劉老的神色非常平靜,似乎即將面臨着死亡的人不是他一樣。
“爸,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劉老的兒子劉玉峯問道。
“老樣子,你們不用這麼擔心,生老病死是世間常事,有誰不會死呢,看開一點。”劉老輕輕的安撫着他們。
子女們聞言都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爸,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劉老的兒子信誓旦旦的說道。
劉老呵呵一笑,目光落到牀邊的陶浩天身上。
“你是他們請來給我診治的醫生?”
劉老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目光卻非常的有神,眉目透着一種睿智的感覺,語氣平和,卻讓人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陶浩天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沒錯,我叫陶浩天,是聖醫協會的醫生。”
劉老呵呵一笑:“那就麻煩陶醫生了。”
陶浩天也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性格居然這麼平和。
一想到劉老的情況,陶浩天心裏也不是滋味。
見他露出爲難的神色,劉老也猜測到了什麼,他直接問道:“陶醫生,是不是我的病情還有什麼問題?沒事,你儘管說吧,我都能接受的。”
有些醫生怕病人承受不了真相,所以都會盡量的隱瞞。
但是劉老是什麼人物,生老病死早已看穿了。
陶浩天面對劉老的目光,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
“劉老,您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再加上舊傷的後遺症,手術成功的機率不到一成……”
一時間,屋內的人都露出了難過悲痛的神色。
有幾個還悄悄抹起了眼淚。
劉老反而釋懷的笑笑:“你們這是幹啥,老頭子我還沒死呢,都別哭了,看着怪糟心的,古人道,人道七十古來稀,我現在都八十歲了,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活這麼多年已經值了,就算明天就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有啥好哭的。”
劉老的話並沒有讓子孫們感覺到安慰,反而心裏更不是滋味。
“爸,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醫生也說了還有一線生機,我們不能放棄啊。”
“是啊,不能放棄啊,說不能還有治療的希望呢。”
“陶醫生,你可以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父親啊,你剛纔不是說可以做開顱手術麼,我們做手術是不是可以治好我父親了?”
衆人都把希望放在了陶浩天的身上。
劉老聽到這話反而有些不贊同。
他的觀念還是很老舊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平時那種手術也就算了,他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給自己的腦袋打開,想一想都有些犯怵。
更何況陶浩天剛纔也說了,手術的成功率還不到一成,很大的可能會死在手術檯上。
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手術的必要。
“手術就不必了,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犯不上這麼折騰。”劉老平靜的說道。
他這一輩子爲國爲民,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那些勞民傷財的事情。
這次他重病,兒孫後代爲他大肆尋找名醫他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是爲了讓後生們寬心罷了。
可要是真的治不好,死亡也並不可怕。
屋子裏的人臉色都很難看,可誰也拗不過劉老的意見。
老爺子要是不想做手術他們也無可奈何。
劉老看着陶浩天,笑着問道:“陶醫生,你就直接說了吧,我還能活多久?”
陶浩天一臉苦澀,吶吶的回答道:“按照現在這個情況,最多還可以活兩個月,可要是突然惡化,那就不好說了,可能,可能……”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衆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惡化的快,說不定明天就去了。
一想到這裏,在場的人臉色大變。
劉老的女兒和媳婦已經在一邊哭了起來。
兒子們則神色難看,神色悲痛。
“你們哭啥,我不喜歡你們哭哭啼啼的,還不快點把眼淚擦擦,等老頭我死了之後你們再哭。”老頭子開玩笑似的說道。
幾個女人又抽抽噎噎的擦眼淚。
屋子裏籠罩着一股絕望悲傷的氣氛。
“好了好了,多大點事,與其被病痛折磨,還不如讓老頭我早點去了,趁還能活些日子,我喫點好的喝點好的,享受享受生活,走也值了。”
劉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願意再折騰下去。
見劉老執意如此,衆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陶浩天遺憾的說道:“劉老,是我的醫術不精,沒能治好您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