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歡不得不擡起臉,看向那雙冷酷而兇惡的眸子。
他的怒氣顯然比昨天更盛。
這般冰冷徹骨,帶着一縷憎惡的眼神,令謝千歡不由得想起了曾經和蕭夜瀾充滿痛苦的那一晚。
她手心直冒冷汗。
“給皇后治病。”
蕭夜瀾總算鬆開了謝千歡,隨後卻又將她狠狠推到榻上,毫不憐香惜玉。
謝千歡揉了揉脖子,咳嗽兩聲,啞澀道:“我不是一直都在給皇后治病嗎?你以爲我留在這裏是做什麼的。”
“不必再欺騙本王了。”
蕭夜瀾凝視她,一字一字道。
他彷彿在看着一個叛徒。
謝千歡微怔,難不成除了蒙面男,連蕭夜瀾也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不可能。
蕭夜瀾根本不懂女人的心,他連蘇瑜兒的僞裝都看不透,又怎麼可能從她的情緒變化裏找出蛛絲馬跡。
更何況……
正如蒙面男所言,蕭夜瀾從來不瞭解她,也不會那般關注她。
“你先把話說清楚,我騙你什麼了。”
謝千歡微微握起右拳,自下而上,和他對視。
蕭夜瀾瞥了一眼仍舊昏迷的皇后,冷冷道:“本王尋到另一位名醫,她認爲酒裏沒毒,而你說有毒是誤判。”
“原來如此。”謝千歡輕哼。
“她說你是誤判,本王卻不這麼覺得。”
蕭夜瀾盯着女人略顯蒼白的小臉,眸底神色複雜萬分,說不清摻雜着何種感情更多。
他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謝千歡,本王很瞭解你,你醫人救人從未出錯,所以你是故意說酒裏有毒,以此來報復本王和明妃。”
謝千歡忍不住發出一聲笑。
蕭夜瀾冷道:“你笑什麼?”
“笑你自以爲是。”
今天居然連續有兩個男人聲稱自己瞭解她。
還真是可笑。
男人,爲何總是這麼容易自作多情。
蕭夜瀾看着她發笑,手背青筋漸漸突起,“自以爲是的人是你。”
“如果我要報復你們母子倆,會採取更直接的辦法,沒必要利用皇后的病情。”謝千歡艱難搖頭。
“爲何不利用?現在你已經成功陷害了本王的母妃。”
蕭夜瀾不作他想,反手將謝千歡的臉蛋按在皇后身邊,讓她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看見這個女人難受,他心尖竟是一陣陣的抽,同時被快意和慍火覆蓋。
他命令,“現在立刻治好皇后。”
“不行。”
“謝千歡,你找死。”
蕭夜瀾的眼眸開始染上猩紅。
她就這麼恨他麼?
恨到寧願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陷害他的生母,用這等無理取鬧又慘烈的方式來報復他。
“再等等……現在,皇后還不能醒……”
謝千歡咬緊牙關,小手無力地抓撓着男人的胳膊。
他冷笑道:“你想等到明妃死在宗人府,然後再治好皇后,這樣既除掉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又保全了自己神醫的名聲,打得一手好算盤。”
“蕭夜瀾,你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許是火從心頭起,謝千歡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猛地一轉身,奮力甩開了蕭夜瀾的手。
燭火明滅間,她明眸噙淚,恍若有訴不盡的委屈。
蕭夜瀾竟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