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歡捏緊了攥在手裏的衣服，慢慢轉過身去，以免被蕭夜瀾發現異樣。
有時候，即使臉沒露出來，肢體動作依然能表達出一個人的心情。
她勾脣譏嘲，“王爺大概是隻對重要的人遵守承諾，至於那些不重要的人，失約便失約了，在王爺眼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戳穿了皇室的人大多虛僞這個事實而已，明明做不到的事卻還要給人希望，惺惺作態，將別人把玩於掌心之中，肯定覺得很有趣吧。”
蕭夜瀾眸色漸漸陰沉下來，“無憂，你知不知道這番話足以把你推上行刑臺砍頭。”
“因爲我冒犯了皇族嗎？呵，剛幫你治好手下，現在這麼快就要過河拆橋，正好驗證了我說皇族虛僞有多正確。”
謝千歡披上外衣，將微顫的指尖藏於衣袖中。
蕭夜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被皇室的人傷過？”
“沒有。”謝千歡眉心一跳，幸好戴着面具，蕭夜瀾也看不見，“我這種鄉野粗婦，哪裏能有機會見到尊貴的天家人。”
“既然如此，以後那種話便不要再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本王一樣放過你。”
蕭夜瀾深深看着她。
謝千歡再一次嗤笑出聲，“這麼說來，我還得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他對一個陌生的女大夫倒是寬容。
當年對着自己的正妻，怎就沒有這般好臉色。
回想往事種種，謝千歡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自嘲，“果然在他眼裏，我由始至終連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比不上。”
“報酬呢？”
“到時候自然會給你。”
“找我治病可是很貴的，別想着幾兩銀子就能打發我，至少也得三百兩。”
“你不過是給了一個治蟲毒的方子，哪裏就值三百兩？”
蕭夜瀾頗感到無奈，他忽然覺得這女子索要報酬的財迷模樣，竟和記憶裏的一個人很像。
謝千歡輕哼，“你去附近找其他大夫，自然也是能找到會治蟲毒的，但他們卻沒有我治得這麼快，少說也會拖你個十天半月，到時你們糧草告急，治好了也沒用。”
“……罷了，報酬會照你說的給。”
“王爺讓步可真快，我就喜歡像你這樣的爽快人。”
謝千歡又譏嘲了兩句。
她卻不知，蕭夜瀾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讓步，僅僅是因爲在她身上看見了一個過去的影子，驕傲又貪財，讓他產生了片刻的恍惚。
“不過，我留下來或許還能幫上王爺別的忙，你也別急着趕我走。”謝千歡又道。
蕭夜瀾閉了閉眼，再重新睜開，“什麼忙？”
“你開作戰會議的時候，記得喊上我就行。”
他擰眉，“外人不可參加作戰會議。”
這女人果真心懷鬼胎……
莫非，是想探聽他們的攻寨計劃？
謝千歡揚起脣角，“我知道你在戒備，反正，到時候你們不必先說話，先聽完我說的，若是覺得我說的沒有道理，直接將我趕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