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你看前面那個人眼熟嗎？”
她拉了拉小冬的衣袖，悄聲問。
小冬端詳半晌，搖頭道：“奴婢不認得。”
“奇怪，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謝千歡心裏感到奇怪，便迎着走過去想要看個清楚，卻不料對方突然拐了個彎，沿着樓梯往下面一層走了。
她想要跟過去，另一個蒙面侍女頓時上前阻攔，微笑道：“您是要下船了嗎？這邊請。”
眼看那身影已經消失，謝千歡只好放棄，點點頭道：“走吧。”
等謝千歡和小冬離開。
隱藏在樓梯下的人鬆了口氣，喃喃道：“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碰見那丫頭！好險好險，差點被她看見了。”
此人，正是當今皇帝！
跟在他身邊的蒙面侍女溫聲道：“您請放心，我們墨雨園最注重替客人保密，絕對不會讓您在這裏和熟人碰面的。”
皇帝清了清嗓子，“那就好，朕……我在京城做的生意雖說不大，但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被認識的人看見，家裏母老虎鬧起來可不得了。”
“我們明白。”蒙面侍女抿嘴偷笑。
她見多了這樣的男客。
沒有太當一回事。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此刻在自己身邊賊頭賊腦的中年男子，白天時竟是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
皇帝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說來話長。
他的影衛聽見蕭崇和一些大臣閒聊。
說是京城最近有了一個好玩的去處，是一艘平常人進不去的畫舫，裏面的東西令人大開眼界，絕非尋常畫舫上的歌舞可以相比擬。
他喬裝打扮成普通財主，各方打聽，終於知道了上船的途徑，成功來到這個傳言中的好去處。
今晚，是他來的第三次了。
“咳，把那個叫知然的女子帶過來，前兩次都是她伺候我的。”
皇帝走進房間坐下後，吩咐道。
蒙面侍女福了福身子，“明白。”
過了一會兒，身穿白衣的美貌女子慢步而至，衝皇帝盈盈行禮，“知然見過黃員外。”
皇帝擡手，“免禮了。”
知然便在皇帝身邊坐下，拿起鎏金茶壺，嫺熟泡茶。
少頃，她把一杯冒着香氣的回春茶放在皇帝面前，柔聲道：“員外，請用茶。”
“好。”
皇帝端起茶杯，先是放到鼻子下輕輕聞了聞茶香，隨後淺抿一口。
他眼前的景象開始漸漸發生變化。
朦朧間，他早已疲憊的身軀重新變得年輕，充滿活力，如同二十年前策馬征戰時一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天下河山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彷彿聽見了千軍萬馬的呼喝，俯首稱臣的敵軍在高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知然湊到忘乎所以的皇帝身旁，在他的耳畔輕聲喚道：“陛下。”
他猛地回頭。
映入他眼簾中的，卻並不是知然的面龐，而是一個若遠若近的女子，她坐在高高的駿馬上睥睨衆生，雙眸比月色還要清冷。
無數人跪在她身邊，高呼：“拜見明月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