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柏若瑜的話，謝千歡並沒有驚訝，或是恐慌，反而露出了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柏若瑜挑眉，“什麼意思？”
謝千歡笑了笑，伸個懶腰說道：“照你剛纔說的，你們早不娶媳婦晚不娶媳婦，偏偏要在試劍大會前火急火燎娶一個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武館千金回來，這不就是爲了留種嗎？”
聽到留種這個詞，柏若瑜不禁眸光一黯。
謝千歡繼續道：“你爹孃想着，只要我這段時間懷上了你的孩子，那麼就算你在試劍大會的時候遭人暗算，無法繼任御虛宗主之位，至少還能在我肚子裏留個血脈，再過幾年，他們說不定可以重新培養出一個柏家的劍術天才。”
她斜眼，饒有興味看向柏若瑜，“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
柏若瑜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好像是別人的事一樣。”
“這本來就是別人的事。”
“媳婦是你，被期盼能留個血脈的也是你，怎能算是別人的事。”
“但肚子是我的肚子，要不要懷孩子，懷誰的，我說了算。”
謝千歡抱臂，嘻嘻一笑。
柏若瑜從未在女子口中聽到過這種話。
縱然跋扈如他的小師妹水羽彤，也會乖乖把爲丈夫生孩子視爲自己的責任。
他看着謝千歡，忽然揚脣露出笑意：“你說的對，我不可能把孩子硬塞進你的肚子裏，總需要你的配合。”
“所以，如果我不願意配合，那你們柏家的如意算盤豈不是落空了？”
謝千歡歪頭。
他提出的這個交易，倒是出乎謝千歡意料。
她不確定的問道：“你說的放我自由，指的是什麼？”
“我會找個理由讓你體面離開御虛，從此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回孃家也好，另尋夫君也好，悉聽尊便，絕不會有人去追究。”
這個條件，讓謝千歡微微有些動心。
她本來也要這麼做的。
爲了真正的姜蘭兒，她不能和御虛鬧翻。
否則，若是御虛下了江湖追殺令，就會連累整個姜家。
如果有少宗主的幫忙，她就能完美脫身。
可對他下毒的人，真的有這麼容易揪出來嗎？
柏若瑜用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查出那個人是誰，如今試劍大會在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來，只怕難於登天。
“我對你的智慧有信心。”
柏若瑜意味深長看着她。
謝千歡思忖片刻，終於點頭：“好，我接受你這個交易。”
“聰明人該做的選擇。”
柏若瑜呼了一口冷氣，搓搓雙手，“這裏景色雖好，呆久了卻也太冷，我們下去罷。”
“嗯。”
謝千歡順手扶住了他的輪椅。
她輕輕推着往前走，偶有幾片雪花從眼前飄過，落在男人墨黑如緞的長髮上，靜謐而美好。
這畫面落在某個在暗處觀察已久的男人瞳中，卻是極其的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