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前，棗紅大桶裏，豆腐熱氣蒸騰，空氣裏豆香味和油條的焦香混雜在一起。
氤氳的水汽間，忙着盛豆腐、端早點的小翠，身段顯得愈發婀娜。
“時間真快啊。
這都過去一年多了。
當初的小女孩，也變得丰韻迷人了。”
顧長生望着小翠的背影，暗自感嘆一句。
古代成婚早。
實際上，半年前，王寡婦就暗中想把小翠許給他，有意無意試探着口風。
奈何，顧長生知道自己的情況。
長生者，註定只能孤身一人。
吧嗒——
一碗香氣騰騰的豆腐腦穩穩放到顧長生跟前。
細看就會發現，分量上比尋常食客多出不少來。
這一點，早已引來不少食客打趣。
每一次，都會讓小翠臉一紅，羞過頭去。
然而下一次的時候，又會給顧長生盛上滿滿一碗。
忙活的間隙，她的還會用餘光偷偷瞄顧長生，眼睛彎成月牙。
可是，這一次，小翠的眼神裏沒有光。
“長生哥，我要嫁人了。”
小翠的聲音依舊脆生生，可是卻聽不出即將嫁人的喜悅來。
“這……恭喜。”
顧長生點點頭，喫完豆腐腦，抹了一把嘴，熟練地在案桌留下銀錢，轉身離開。
擁有初級感知的他，哪怕不回頭看，也能察覺到小翠如怨似水的眼神。
‘唉。’
心裏默默嘆口氣，顧長生向着青衣巷走去。
半路上，一隊喜轎迎面走來，嗩吶鑼鼓，吹吹打打，隊列足有上百人，好不威風。
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呦，好大的排場。
誰家的姑娘出嫁，真是有福了。”
“福？難說！
看見那個野狗旗沒，那是野狗幫幫主陳煥之又納妾了。
聽說陳煥之都討了十八房小老婆了。
可每一次納妾，沒過多久，小妾就得病橫死了。
坊間裏，都在傳言，陳煥之採陰補陽，續命呢。”
“還有這種說法？
這家姑娘可是要遭殃了。”
“唉，都是命。
野狗幫是本縣三大勢力之一，誰敢招惹？”
“這個轎子的去向，是王寡婦家的方向吧……”
顧長生充耳不聞，腳步不停。
漸漸，越走越慢。
終於，停下腳步，輕嘆一口氣。
“終究舍不下那一口豆腐吶……”
身形一閃，顧長生速度快如鬼魅。
沒多大功夫，就來到一處深宅大院前。
正是野狗幫幫主的府邸。
靈眼術發動，一絲黑氣瀰漫眼前，顧長生頓時皺眉。
視野裏，整座府邸黑氣瀰漫，飄着一股子怨氣。
一個縱身躍進宅院。
“怨氣的源頭……就在這口井裏。”
靈眼術下，深井內白骨皚皚，鋪了滿滿一層。
從骨骼來看，都是妙齡少女的屍骨。
按照路上的傳言，這井裏要不了多久就會多出一具來。
這時。
“誰！敢闖我野狗幫！”
一個身穿錦袍的白髮老者拄着拐走出，厲聲喝道。
只見他雖滿頭白髮，皮膚卻紅潤有光澤。
精氣神十足。
靈眼術下，陳煥之身上怨氣瀰漫，化作一個個兇厲、哀嚎的少女形象。
“你身上的怨氣，比井裏還要濃郁……”
顧長生淡漠道。
此言一出，陳煥之臉色驟變。
黑氣上涌，渾身冒出血光來。
“不管你是哪路毛賊，敢插手我野狗幫的事，找死！”
陳煥之舉起龍頭柺杖，龍口噴出出一道血光，徑直向着顧長生襲來。
那血光夾雜污穢怨氣，遠遠望上一眼，便覺得讓人心煩意亂。
空氣滋滋作響，帶着腐蝕效果。
顧長生右臂漲大，黑氣翻滾，整條右臂化作漆黑大蟒。
黑鱗收縮，環繞着擋在身前。
噗呲——
血光濺射到鱗甲上，潰散開來，僅僅留下滋滋腐蝕白點。
“以怨氣融入血光，增強殺傷力，有點意思。”
漆黑大蟒蠕動，鱗甲一震，血光污穢潰散開來。
顧長顧完好無損。
陳煥之臉色大變，望着顧長生一副見鬼的模樣。
野狗幫穩坐陳平縣三大勢力之一，身爲幫主的陳煥之自然是有把刷子的。
尋常散修，可不是他的對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方纔那道污穢血光，是他的殺手鐗之一。
兼具腐蝕、精神攻擊之能。
單論腐蝕力，三個呼吸間能將精鐵鎧甲化作破銅爛鐵。
更難纏的是血光中附帶的怨氣，一旦中招，就會陷入幻境，心神首創。
可如今對上眼前的書生，竟然絲毫作用都沒有。
‘該死，陳平縣除了萬獸教的瘋子，怎麼突然出現這號人物？
我的分魂血光竟傷不到他一絲。
糟糕，這人的實力肯定遠超於我。
逃！’
陳煥之身軀冒出炙熱血光，化作血色光團激射而出，速度飆升向外逃。
顧長生微微一驚。
眼前陳煥之的黑氣濃度，最多不過觀想境中期，此刻速度竟媲美觀想境巔峯。
“這麼血光術法不錯，正好缺一門速度類型術法。”
陳煥之速度雖快，在已經突破築靈境的顧長生門前，卻不夠看。
大蟒遊走騰空，纏繞，瞬間將其束縛在半空。
萬斤巨力之下，陳煥之如同待宰的小雞仔。
“不，你不能殺我。
不然，禁卒堂的郭巨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感受到森冷的殺意，陳煥之搬出背後的人，試圖喝退顧長生。
然而。
刺啦——
巨蟒纏繞，萬斤巨力收縮，瞬間碾碎陳煥之全身骨骼，化作一灘肉醬，鮮血染紅鱗甲，從間隙裏流到地面。
“禁卒堂……郭巨……”
顧長生默默記下這個名字，臉上毫無波瀾。
身爲長生者，猥瑣發育是一條路，卻也講究念頭通達。
等到郭巨真正查到顧長生頭上，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一定呢。
掏出速畫本，狼毫筆迅速勾勒陳煥之的相貌。
爲了畫像，顧長生特意保留了陳煥之的頭顱完整。
很快，面板上多出一門觀想法。
【奪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