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柳材，理塘縣人，帶着書童二馬進京趕考，途經此地，多有打攪。”
柳材躬身一禮。
他身穿青袍，面冠如玉，自有一股書生風流，賣相極佳。
一出現，幾個還沒過門的新娘子頓時眼前一亮。
“施主客氣了，靠近些火堆，暖暖身子吧。”
法雲和尚閉目答道。
“多謝。”
柳材回身打開書簍，取出打溼的書籍，放在一旁晾乾。
不得不說，上好的皮相有幾分好處。
沒過多久，柳材就和一衆未過門的新娘子攀談起來。
說着沿途上的見聞，書籍上的志怪傳說。
尤其是幾段‘閨房禁書’，讓幾個小媳婦羞紅了臉，眼睛卻一眨不眨得盯着柳材。
“各位，喫饅頭有什麼滋味。
二馬，取出些肉餅來，分給幾位。”
“好的，少爺。”
書童打開竹箱揹簍，取出油麻紙包裹的肉餅來，分給衆人。
“這怎麼好意思？”
“好香啊。”
“哇，味道真好，比徐福醬家的肉肘子還要好喫。”
幾女不由分說，咬了一口。
小翠剛想放入口中，一隻大手猛然打翻肉餅，跌落地面。
頓時衆人傻眼。
“這位大俠，這是什麼意思？
我好心好意給諸位分些喫食，你不喫也就罷了，怎麼還打翻了。”
柳材起身怒道。
顧長生挺挺身，卻沒有正面回答：“剛纔柳生說了不少志怪傳說。
巧了，顧某走南闖北，也有一番見聞。
相傳有一種水生怪異，名爲水猴子。
在水裏，力大無窮，常鑿穿行人船舟，將行人拖下水，喫他們的血肉，吸食腦髓。
一旦離開江河，缺少水分滋潤，水猴子則變得虛弱。
當然，凡是都有例外。
雨夜，水汽瀰漫，水猴子也會上岸獵食，常扮作書生模樣，勾引沿途過客。
不過，扮得再像，也難以遮掩腳下的水跡。
柳生，你說是吧。”
話音剛落，一女子尖叫道：“快看，腳下好多水！”
衆人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柳材腳下水跡潺潺，匯聚成一灘。
按理來說，火堆烘烤了這麼久，身上早該幹了。
有問題！
“桀桀，幹嘛這麼多話呢。
老老實實把肉餅吃了不就好了。”
柳生獰笑着，面孔猙獰，身上長出茂密的黑色毛髮，手掌變得烏黑，利爪漲大如蒲扇。
衣衫爆裂，兩人化作一大一小兩隻水猴子，向着法雲和尚和顧長生撲來。
感知裏，兩人的氣血最爲旺盛。
是好上的血食。
頓時引得衆人驚聲尖叫。
“來得正好。”
顧長生黑氣蒸騰，灌入狼毫筆中，指尖轉動，筆尖綻放劍光。
嗖——
一抹黃皮虛影裹挾劍氣飛掠而過。
點獸術+鋒銳術！
咔嚓一聲，一顆頭顱咕嚕嚕滾落地面。
另一邊。
“呔！”
袈裟裏探出一隻金色手掌，彷彿塗抹了金粉，鷹爪般抓住柳材的利爪，讓其動彈不得。
稍一發力，指骨斷裂聲傳出。
金鉢升騰半空，射出數道金光，伴隨着哀嚎聲，柳生被攝取到金鉢之中。
‘築靈境不到的小妖，也敢上來招惹。
真是找死。’
顧長生搖搖頭。
忽的，耳邊傳來法雲和尚的聲音。
“施主，能否將妖屍交給老衲帶回出雲寺超度，老衲願以菩提子交換。
這菩提子，服用後，可肉白骨，是療傷寶藥。”
法雲從懷裏掏出一枚湛清碧綠的果子。
稍稍一聞，清香撲鼻。
顯然是一樣難得的靈藥。
‘菩提子雖好，可惜，非我所求。’
顧長生沉聲道：“妖屍送給大師都可以。
只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讓我爲大師畫一幅畫。”
此後的路途平坦無阻。
兩天後，遠遠望見陳平縣的影子。
離陳平縣還有幾里路的時候，顧長生主動提出分開。
“阿彌陀佛，施主佛緣深厚，當真不考慮轉修佛法？”
法雲和尚雙掌合十。
一路上，嘮叨個不停，顧長生耳朵根都快生繭了。
當然，晚上留宿破廟攀談的時候，也側着瞭解了許多信息。
比如，境界劃分。
修士根據實力劃分爲觀想、築靈、真丹、洞玄、陽神。
實際上，真丹便是一域大修，可稱宗做祖。
洞玄老祖則只有人間少數大宗大派纔有。
陽神早已近乎傳說。
陽神之上，就更無從知曉了。
此外，修行法也五花八門。
大致分在三條大道。
佛法、道法、妖魔法。
其中妖魔法最爲兇險，流毒最廣。
是以妖魔爲修行藍本，參悟而出的觀想法。
最出名的便是萬壽老祖所創的牧畜法。
流傳廣、影響大。
妖魔法隨着修行愈發加深，身軀異化程度越高，走火入魔的風險大大增加。
如顧長生融合了十多種的六階玉面狐法，早就面目全非，詭異無比。
尋常修行者，剛入門，恐怕要不了多久心靈就會扭曲，化作魔頭。
當然，有了金手指，入魔的風險，對於顧長生而言，幾近於無。
“大師不必再勸。”
顧長生答道。
做和尚？他可沒有興趣。
至於法雲和尚的修行法嘛，他已經到手了。
幾日相處，他暗中觀察法雲和尚，除了嘮叨了點，確實沒有壞心。
法雲輕嘆一口氣，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一枚三角符篆來。
“這是金佛開過光的平安咒，可靜心凝氣。
施主日夜佩戴，可減少走火入魔的機率。”
“那就多謝大師了。”
顧長生接過符篆，一股溫潤平和的能量滲入身軀，好似春天花田裏嗅了口花香，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