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考後，顧長生將目光落到蠍尾蜂身上。
這是一種本土蜂羣。
體長不過半指，蘊含劇毒，尾部似蠍尾而得名。
“最好能抓住一隻蜂王，這樣只要奴役一隻蜂王，就可以指揮整個族羣爲耳目了。
監察也隱祕，搜尋效率也高。
至於蜂王本體，留守蜂巢，安全自然也有保障。”
說幹就幹，顧長生來到後山，開始搜尋蠍尾蜂蹤跡。
蠍尾蜂並非稀有蜂種。
沒過多久，顧長生就在一處寒潭上發現了倒掛在崖壁的蜂巢。
幾隻蠍尾蜂進進出出。
正值深秋，可供採集的花蜜稀少，不少蠍尾蜂已經在蜂巢中休眠。
顧長生擡手，黑氣蒸騰，如黑雲蔽日般將整座蜂巢吞噬。
黑氣化作絲絲觸手，不斷搜尋着蜂王身影。
下一瞬，黑絲纏繞，攝取出一隻一指來長的蠍尾蜂。
腹部肥大，體型比尋常蠍尾蜂大上一倍不止。
正是蜂王。
“很好，這隻蜂王還很年輕，正好煉化附身。”
一抹靈光順着黑氣蔓延，化作一縷菌絲鑽入蜂王的腦海。
莫名的，顧長生心裏生出一種異樣來。
明明言語不通，卻能察覺到蜂王的想法。
自己也能指揮蜂王，哪怕讓其當場撞牆自殺也可以。
“效果太強了。
簡直堪比奴役。
而且奴役一隻蜂王消耗的心神只有一絲。
哪怕蜂王死掉，也絲毫損傷不到本體。”
透過蜂王，顧長生很快摸清楚蜂巢內蜂羣數量。
“一千三百六十四隻。
能夠繁衍的蠍尾蜂只有一百三十七隻。
太少了。
這點數量可不夠覆蓋全縣。
第一步，繁衍，然後一代代篩選，選出精良後代。
這樣一來，蜂羣的戰力也能跟着提高。”
這一切都要時間，而身爲長生者，顧長生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深秋已過，轉眼天氣飄下薄雪。
禁卒堂。
幾口堆滿金銀的大箱子隨意擺放着，好似塵土般低賤。
中央處，擺放着三隻精巧托盤。
第一隻托盤上放着潔白的細沙，細沙綿密，隱約閃爍白光。
正是通天河河底藏匿在污泥間的天河沙。
這是一種稀有土系修行資源。
托盤上這二兩天河沙，打撈上來不知要死掉多少人。
第二隻托盤擺放着一隻剝皮血足。
青筋直冒，腳掌肥大，竟是一隻人足。
如果顧長生在此，一定能認出這隻血足正是來自跛足法。
然而第三隻托盤，卻空無一物。
按照往年，這托盤裏應該擺放着血元珠。
天河幫幫主沙通天和丐幫幫主陳巧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
間隙餘光撇過主座之上的巍峨黑甲男子。
正是龍衛禁卒郭巨。
在外頭，兩人是陳平縣三大勢力之一，位高權重。
在這裏，郭巨一句話可定他們的生死。
吧嗒，吧嗒。
郭巨臉色陰沉，手指敲打着檯面，聲音尖銳：“野狗幫覆滅了，陳煥之也死了。
關鍵是事情過去大半年，到年末納貢的時候才稟告上來。
你們……膽子不小啊。”
郭巨眼底殺意熾盛。
一眼看穿兩人的心思。
無非是爭奪勢力地盤那一套。
心裏不禁冷笑。
往常他勢必要敲打一番，給兩人鬆鬆骨頭。
可如今龍衛晉升考覈在即，一些修行資源的收集還得倚仗兩人。
郭巨一言，兩人惶恐不安，撲倒在地。
“大人饒命。
我等前後搜尋多次，實在查不到兇手一絲蹤跡。
平時又難以聯繫大人，不得已拖延了消息。”
“哦，這麼說，你是怪本座沒有給你留下通訊手段嘍。”
郭巨陰着臉，漫不經心說道。
殺意卻瀰漫整間禁卒堂。
“屬下不敢。”
“還請大人給個機會，讓我等將功折罪。”
說着，陳巧掏出一截破衣來。
色澤鮮紅，正是陳煥之臨死所穿的新郎服。
“大人，上面保留了殺死陳煥之之人的一絲氣息，大人只需讓神犬尋着氣息搜尋，勢必能找到兇手。”
“你倒是機靈。”
郭巨也不點破陳巧怕死的小心思，打了個響指，後堂跑來一隻黑犬。
“聞聞味兒。”
黑犬湊到跟前，衝着半截衣物嗅了嗅，耳朵猛然豎起，汪了兩聲。
“哈哈，竟然還留在陳平縣。
真是膽大包天。”
郭巨猛然起身，渾身黑氣蒸騰，殺意澎湃。
築靈境氣息盡顯！
他拿起托盤上的血足，大口撕咬着，鮮血混雜着肉汁散發出一股甜膩濃香來，順着嘴角滴落地面。
夜晚，顧長生晃晃悠悠從百花樓走出。
身爲長生者，偶爾放鬆下，合情合理嘛。
話說，那兩個狐狸精，滋味真不錯。
牀上，確實有兩把刷子。
當然，顧長生絕不承認這一點。
他這是在視察妖魔與民同樂，絕不錯殺一隻好妖。
嗡嗡——
一隻蠍尾蜂飛到顧長生耳畔，他的眼神一厲，旋即恢復惺忪的醉酒態。
腳下步伐似慢實快，走街串巷。
終於在一處人跡稀少的死衚衕停下。
顧長生望向黑暗處，冷喝道：“閣下還要隱藏幾時，出來吧。”
黑暗處陰影蠕動，幾道身影現身。
正是郭巨一行人。
郭巨望了望四周，冷笑道：“感知倒是敏銳。
也罷，這裏人跡稀少，正適合作爲你的葬身之地。”
顧長生望着眼前幾人，擺出退讓姿態：“幾位是不是誤會了。
我只是一個窮賣畫的，應該不曾和諸位結怨。
不如各退一步，放顧某離開，如何？”
“你殺了我的血奴陳煥之，你說呢？”
說完，三人分開，呈現三角之勢將顧長生合圍。
中央處的郭巨人高馬大，如鐵塔般擋在巷口。
顧長生輕坦一口氣，眼神飄過一絲殺意。
“唉，我只想自在得活着，何苦逼我呢。”
啪——
顧長生一掌拍在青色石壁，石皮撲簌簌落下，牆壁上顯露出一副雨夜驚雷圖。
數條粗大如柱的閃電自牆壁激射而出，殺向三人。
“不好，有埋伏！”
“速退！”
轟轟轟——
天雷陣陣，煙塵散盡。
天河幫幫主沙通天化作一具焦炭，死的不能再死。
丐幫幫主陳巧血足擊穿，氣息狂降，只剩半口氣，抱着殘足哀嚎着。
顧長生無喜無悲，目光筆直望向中央。
白色煙塵裏，升騰起一片金光。
金光蔓延，化作三米高的惡鬼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