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似乎還有一枚樹種。”
翠綠光團裏,濃郁的五行煞氣糾纏着生機,與五氣朝元樹的氣息如出一轍。
裏面明晃晃裹着一枚指頭大小的褐色種子。
顧長生臉上浮現一絲驚喜。
“靈植譜曾記載,天材地寶自有真靈。
一旦遭遇毀滅性打擊,便會收縮生機,凝聚樹心,催生出可繁育的樹種……
果然,古人誠不我欺。”
東西到手,顧長生不再留戀,化作遁光逃離戰場。
湖心島上。
燕青渾身浸滿鮮血,肌肉顫抖着,手裏的離火飛劍幾乎滑不留手。
身前,橫七豎八躺着五具道童屍身。
皆是人首分離,一劍梟首。
撲通——
燕青癱倒在地面,艱難喘着粗氣。
此刻,他狀態極差,身軀遍佈數十道傷口,最深的一道自脊骨綿延至腰腹,幾乎將其斬成兩截。
目光遠遠望去,天邊不時流光飛掠。
這是各派築靈境修士,在瘋狂屠戮、劫掠。
‘怎會如此……我五臟廟……竟遭受此劫……’
忽的,身前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心火脈主!
脈主救我,我是心火一脈的弟子啊!’
燕青心裏涌出希望。
然而,不待其開口,傳入耳中的話語卻讓他遍體生寒。
“哈哈,這裏還有一個活着的道童,正好活取的心臟,煉製心火丹的效果極佳……”
心火脈主肆意狂笑着。
黑氣狂涌,化作恐怖大手向着燕青心臟抓來。
燕青眼裏滿是驚恐。
然而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連閃避的力氣都沒有。
絕望情緒在心底瀰漫。
要死了麼……
這時,墜落地面的離火飛劍發出輕吟,劍身浮現一道蛟龍虛影。
下一刻。
鏘鏘——
一道蛟龍劍氣飛掠虛空,一閃而過。
心火脈主的獰笑凝固在臉上,脖頸處出現一道血線,緊接着鮮血狂噴,一顆頭顱咕嚕嚕滾落地面。
“師父……”
燕青哪還不明白,這是顧長生留下的後手。
頓時兩行清淚自面頰流淌,滴落地面。
望着心火脈主的屍身,他眼裏重新燃起希望。
他要活下去!
燕青佝僂着身子,扒着鮮血侵染的泥土,艱難爬到心火脈主旁邊,伸手摸索起來。
很快,掏出一瓶瓶丹丸。
五臟丹、補精丹、煉元丹……
燕青倒出一把肝木丹,吞入腹中。
濃郁的生機在腹部化開,肉眼可見,渾身的傷口不再流血,皮肉逐漸癒合。
此丹是五臟丹中的一種,以五臟廟修行肝木篇的道童爲藥引,活取肝臟煉製,除去增進修爲外,還具備療傷的作用。
忽的,一堆雜七雜八的物品中,一隻青玉盒吸引了燕青的目光。
打開一看,一枚赤皮嬰兒般的果子映入眼前。
“這是……大五臟丹!”
身爲五臟廟弟子,自然聽說過本門至高丹藥——大五臟丹的名頭。
當然,他從未奢望過,有一日能夠獲得。
如今,卻近在眼前。
頓時,燕青眼神火熱,心裏一種名爲野心的東西,瘋狂生長。
……
返回途中,顧長生偶有感應。
“嗯?那道護主劍氣,被激發了……”
當日,顧長生以蛟龍血配合點獸術,在離火飛劍裏封存了一道劍氣。
威力足以媲美築靈境全力一擊。
“也罷,左右是一個便宜徒弟而已……”
於顧長生而言,這僅僅是一個小插曲,絲毫不放在心上。
……
嘭嘭嘭——
一具築靈境修士身軀爆開,化作漫天血霧。
“區區築靈境修士,還敢染指樹心精華……”
自在書生關平手掌一攝,血霧中一抹翠綠光團落入掌心,漸漸融入方鏡之中。
肉眼可見,樹心精華恢復到石盆大小。
“九成五……”
關平默默估算。
“這個量,煉製洞玄丹已經足夠,應該影響不到師尊煉丹。”
一番尋找,接連擊斃十幾個築靈境修士,纔將逸散的大部分樹心精華奪回。
剩下的半成,實在是無影無蹤。
“該回去了……”
三日後,五臟廟被覆滅的消息傳開,震驚整個大商修行界。
“什麼?!
屹立千年的宗門五臟廟,竟然被滅了。
怎麼如此之快,之前一點風聲都未傳出……”
“唉,黃巾軍當真狠辣,竟聯合白骨觀、幽影門、毒龍島等五家宗門,圍殺五臟廟太上長老陸平生。
如此,五臟管焉有不滅的道理?
現在,上至太上長老陸平生,下至觀想境道童,幾乎全無倖免。
零星幾隻大小貓跑了出來,像喪家之犬般被五大宗門通緝。”
“不光如此,聽說此次還死了一個大商供奉……
唉,五臟廟向來與大商王朝走得近。
如今,五臟廟覆滅,大商王朝如同斷掉一臂,愈發風雨飄搖了……”
十日後,黃巾軍天師張梁出山,陣前斬殺大商第一供奉蘇神通,徹底奪得定州。
同日,向天下宣告,大商洞玄老祖殷天虛早已坐化。
此道消息傳出,如風暴般席捲大商九州,影響力遠超之前五臟廟的覆滅。
不足三日的功夫,九州之地陸續傳出叛亂。
剎那間,大商疆域版圖分崩離析,所掌控的州府,僅剩下都城所在的京州。
朝歌城。
咸亨茶館二樓廂房。
“那一日從湖心島離開,不曾想天下大勢,竟會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還好,一切都波及不到我。”
顧長生端起藍瓷茶杯,啜飲一口。
這些日子,他深居簡出,默默在陳平縣賣畫、喫肉修行。
要不是爲了元磁玄礦礦脈的消息,他也不會踏入朝歌城。
好在陳平縣是京州下屬縣城,距離朝歌,倒是不遠。
‘那日的蒙面青年,竟傳音說他有元磁玄礦礦脈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正當顧長生打算添一壺茶水時,餘光瞥見樓梯處來了一個俊朗青年。
身形氣質,與那日的蒙面青年別無二致。
“一別多日,道友別來無恙。
哪像老道我,如今可是喪家之犬,過街的老鼠……”
“丹辰子羽士言重了。
五臟廟雖滅,這裏卻是朝歌,大商的勢力範圍,那些五臟廟的敵對宗門,是萬萬不敢來此的。
甚至不少五臟廟羽士、道童都往朝歌逃來。
羽士若是聚集同門,也是一番不小的勢力。
將來恢復五臟廟的道統,也不一定啊。”
聞言,顧長生擺擺手,直奔主題道:“道友莫說笑了。
我們直接點吧。
老道我若是想得到你手裏,那條關乎元磁玄礦礦脈的情報,需付出何種代價?”
顧長生目光灼灼,死死盯向眼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