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端詳着手裏的火紅金丹。
“不錯，氣韻自生，有一股特殊道韻的味道。
難怪，可以增加突破洞玄的機率。”
顧長生手掌一翻，掌心涌現青色丹火。
九轉金丹非但不受影響，反而愈發凝練。
此爲掌丹之法。
以掌煉丹，爐火純青。
這麼些年，元磁化身暗中蒐集各種真丹老祖的影像。
本體一一畫上肖像。
即便不進入藏經閣，天聖宗大半祕術、修行法，都被顧長生習得。
尤其煉丹一脈，更是重點照顧對象。
被翻個底掉兒。
各種煉丹手法、祕術，悉數掌握。
其中，當屬丹火首座的蟲丹術最爲高妙。
以天聖蟲協助煉丹，主僕顛倒，頗有些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味道。
這門祕術，早就被顧長生提升到九階。
造詣遠超丹火老祖。
直追開創此種祕術的老祖。
“以我如今的煉丹造詣，倒是可以嘗試推演其他丹方。
尤其這九轉金丹。
屬性各不相同，可煉丹至理，都是藥性共鳴、相合，加上煉法上有共同之處。
逆推其他屬性的丹方，倒是有幾分把握。
唯一要考慮的，反而是如何解決天聖蟲的問題……”
九種屬性的天聖法，顧長生早已入門。
可缺少靈根，一直無法精進。
非得身具靈根方可。
靈根，又是天聖蟲所化。
裏面的風險不小。
便一直耽擱下來。
“吞服丹丸，誕生靈根……終究還要落到改良丹方。”
這麼些年，元磁化身暗中蒐集了不少丹方。
其中，就包括這仙緣丹丹方。
此次的九轉金丹丹方，讓顧長生產生不少靈感。
一道困擾丹方改良的關隘，有了新的思路。
“得找一批人，充當試藥鼠……”
一處水泊。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一個漁家少年身披蓑衣，依舊撐船撒網捕魚。
浩蕩千里的湖泊，那烏篷船宛若一片樹葉，隨波逐流，隨時可能傾覆。
“不行，月底前，必須打上一尾赤火靈魚，賣掉給娘治病……”
浪頭翻過，湖水打溼方平的額頭。
他青筋暴起，死命抓住漁網，手掌被勒得泛白，浮現絲絲血痕。
忽的，網裏一沉，水下閃過一抹赤色。
“是赤火靈魚！”
方平尖叫一聲，猛然拉過繩環，綁在烏篷桅杆。
水下的靈魚巨力無雙，何止數百斤氣力。
非得耗盡其體力，凡人才有幾分捕捉的把握。
這是漁民拿命博出來的經驗。
忽的，一抹尾鰭刀光閃過。
刺啦——
漁網破爛，桅杆倒下，切面光滑，宛若絕世刀客劈砍。
方平站在船頭，險些被砍成兩半。
水面浮現一隻碩大魚頭。
嗜血般的魚眼，正緊盯着方平。
“魚王！
這是成妖了！”
魚王掌握妖術，隨意一擊都可斬殺凡人。
方平滿眼絕望。
苦等半月不見一尾靈魚，一來就是一頭魚王。
“完了……死定了……”
魚王躍起，滿口猙獰利齒，竟打算連人帶船，一併吞入。
這時，一抹青色劍氣斬過。
魚王應聲化作兩截，暗紅鮮血染紅水域。
“仙……仙人老爺……”
方平滿眼不可思議得望向天空的人影。
虛空而立，唯有仙人才能做到。
“小子……你運道不錯。
本座有意傳你一門修行法。
只是此法兇險，生死難料，你可願學。”
顧長生戴着蟲臉面具，冷聲道。
“願意！願意！”
方平倒頭就拜。
“好！”
一抹靈光遁入腦海，方平只覺得腦海裏多出一門修行法來。
“天聖法……”
擡起頭時，風和日麗，雲淡風輕，哪還有半點仙人的身影。
低頭，卻見船篷上多出一枚靈光氤氳的丹丸。
“這是……修行法裏提到的入道仙丹……
我方平也有機會成仙……”
方平腦袋發暈，生出不真實感。
狠狠掐了自己大腿，身體傳來劇痛，他卻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虛空。
“第一一千零一個試藥鼠……
第一批改良丹方，倒是差不多了。
後續就是沉下心來觀察……”
顧長生挑選中一批凡人。
將改良仙緣丹裏，混入蠱蟲，可暗中窺探，觀察天聖蟲的異象。
不光要觀察觀想境道童，連同後續的築靈境、真丹境，都納入觀察範圍。
一年後，天逢大旱，八百里水泊水匪橫行，打家劫舍。
這一日，一個漁家少年乘着一葉烏篷船，以水爲刀，連破八寨，斬殺水匪數百人，成功收服大八寨，合併爲一，化名水龍塢。
於此同時，各地修行天聖法的修士紛紛冒頭。
或是斬殺欺壓自己的兇吏，或是佔山爲王，作威作福。
將原本平穩的凡人島嶼，攪弄得風風雨雨。
很快，消息傳入各島修士耳中。
“瘋了！元蓮島主早就立下規矩，修士不得輕易招惹凡人島嶼。
何人竟如此大膽，在凡人島嶼散播修行法……
簡直找死！”
“聽說此法名爲天聖法，端的是厲害。
而且，貌似修行沒有絲毫副作用。
劉家家主曾暗中捉拿一天聖法修士，嚴刑拷問祕法，卻得知此法必須以一枚仙丹入門。
否則，即便得了法門，也難以修行。”
“這元蓮島……愈發亂了……”
然而，島上自然是有聰明人的。
“哼，島主之名，威震天下。
就算強如大商，也要給其三分薄面。
在元蓮島上傳播術法，攪風攪雨。
若非得到那人的首肯……稍有點苗頭，就要被清剿一空。”
宗祠內，李家家主望向元蓮主島，對形勢洞若觀火。
所有修士家族、門派，都是依附在元蓮老祖之下的附庸。
元蓮島主一日不死，頭頂上的傘就永遠不會落下。
‘那劉家的真丹老祖劉長宗，元蓮七子之一，在外歷險身死，逼得劉家上下急於培養下一個真丹修士……
目光盯上了天聖法，暗中下手，殊不知傳播此法的人正是島主。
拷問、追殺修行天聖法的修士，便是違背島主法旨。
劉家，估計下場悽慘……’
十年後，劉家破滅。
方平踏上島嶼，目光所及，正是一片生機盎然的藥園。
“不錯，此島劉家經營數十年，如今落入我手。
收割資源，前往元蓮島，淘換一枚元蓮令參加殺鬼大會，興許真丹有望……”
一入真丹，便得享五百年壽元。
心念至此，方平不由得心潮澎湃。
這麼些年，他以凡人水匪起家，合縱連橫，拉起一隻修行者隊伍。
如今，更是攻破元蓮島勢力範圍內，七大勢力之一的劉家，取而代之。
他隱隱察覺，背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推着他前進。
不然，早在數年前，他就在劉家的追殺中死掉了。
“當初那位仙人……是他麼……”
方平望向無比水泊，白霧瀰漫間，隱隱約約顯現一座巨大島嶼。
正是元蓮島。
玄光鏡前，鏡中顯現出方平的影像。
“方平……此人心性堅韌、手段果決……倒是個不錯的苗子。”
這麼些年，顧長生陸續蒐集數據，不斷完善丹方。
其後，更是以特殊機緣的方式，送丹藥、送法寶、改良天聖法，給當初的試藥鼠不斷打補丁。
不然，方平等人怎可能這麼快，修爲達到築靈境巔峯。
如今，只差一人以天聖法修行到真丹，便可徹底驗證心裏的猜想。
“稻米成熟……該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