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哪怕重新放回千雅體內，依舊無法渾圓如一的融合。
相反，不斷吞噬着千雅的精血。
忽的，寒玉牀上，千雅睫毛一動，緩緩睜開雙眼。
“這是……”
等到看清四周的環境，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一行清淚流出。
“師尊，我錯了……不該婦人之仁，差點害的師弟身隕……”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們二人一直在我的庇護下成長，合該有此一劫。
而且，經過此事，小樂子毀滅劍心圓滿，爲師估計，他恐怕還要在你之前突破洞玄。
倒是你……”
顧長生話語一滯，輕輕嘆了口氣。
千雅顯然明白了什麼。
她低頭望向胸膛處的至尊骨。
不同於以前親切、力量的來源。
此刻，宛若一塊陰冷的寒冰，不斷吞噬着身軀誕生的精血。
照這樣下去，她遲早要被至尊骨拖累死。
必須決斷。
她臉上浮現一絲狠色。
嗤啦——
白玉般的五指洞穿胸膛，生生挖出晶瑩如玉的至尊骨。
上面殘留着絲絲血液，迅速被鏽斑吸收，逐漸蔓延至其他部位。
“你想好了……當真放棄至尊骨？”顧長生臉色凝重。
“一塊骨罷了……
他日，我未必不能再生一塊至尊骨。”
巫族傳說中，曾有一天生至尊骨大能，年幼時被同族暗算，搶奪至尊骨，致使他先天不足，發育遲緩，被族人排擠。
一路歷經萬劫，卻再生至尊骨，突破巫族至高，殺到九天十地，無人膽敢稱尊。
不過，傳說就是傳說。
除了那位，從未聽聞其他至尊骨擁有者，真的誕生第二塊至尊骨。
沉默片刻。
顧長生腦海裏猛然浮現一道想法。
若是將天穹殿血池陣法，銘刻在千雅體內，源源不斷產出源血，能否誕生第二塊至尊骨。
‘有一絲可能性……
不過，重生至尊骨，本就是傳說的事，誰也說不好。’
顧長生暗暗想到。
“此物便給師尊吧。”
千雅隨手一拋，至尊骨劃過一道弧度，落入顧長生手中。
她盈盈一笑，拜謝離開洞府。
很快，洞府內僅剩下顧長生一人。
“至尊骨……”
顧長生摩挲着手裏晶瑩如玉的至尊骨，心裏五味雜陳。
最初，他庇護巫族，本就是爲了得到至尊骨。
如今，至尊骨到手，心裏反而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一塊骨罷了……倒是我着相了。”
顧長生嘴角浮現一絲自嘲。
腦海裏甚至浮現一絲瘋狂的想法。
至尊骨也是從巫族血脈中誕生。
若是他培育出最強巫血，血液流轉全身，那麼全身骨骼得到滋潤，是不是全身骨骼都有機會蛻變爲至尊骨……
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眼裏浮現一絲明悟。
“製造源血的手段得到，巫族血脈傳承不再是問題。
不過，得先解決體內銘刻陣法的難題……
正好，那牛角聖族生靈，應當就是佈置血池之人。
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當初，牛角聖族打開聖界大門時，虛空浮現萬種詭獸虛影，與血池裏的浮雕路數如出一轍。
一方畫卷平鋪開來，顧長生握着畫筆筆走龍蛇，勾勒出線條。
片刻後，一個牛角赤膚、脊背綿延出八條觸手的怪物躍然紙上。
【詭獸浮屠陣法】
“原來聖族在萬年前，就征服一座詭獸界，文明碰撞，創造出詭獸虛影入道的陣法……
真是奇思妙想。”
顧長生忍不住驚歎道。
主世界的陣法之道，以祕紋爲核心，直指大道。
詭獸則是天生地養的生靈，不少強大詭獸天生附帶大道碎片。
兩者看似道路不同，卻是殊途同歸。
“接下來，就是不斷提升陣法境界……”
……
三日後。
海量血元珠灌入體內，化作冰涼氣息衝擊腦海，腦海裏誕生大量詭獸浮屠的感悟。
片刻後，顧長生猛然睜開眼，眼裏浮現一絲笑意。
“九階……體內銘刻血池陣法，足夠了。
甚至，我還能改良一番……”
保險起見，顧長生思索片刻，催發體內黃金巫血，以祭祀儺舞，跨界召喚出一隻犬型詭獸。
“嗚嗚……”
不足三尺的犬型詭獸，感知到顧長生浩如深淵的氣息，嚇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
“放心，你的潑天機緣來了……”
‘前提是活下來……’
顧長生心裏補充道。
伸手一撫，犬型詭獸昏睡過去。
絲絲黃金巫血透過毛孔滲出，鑽入犬型詭獸體內，紫意眼眸下，順着血管遊走在全身器官。
以巫族氣血爲刀，銘刻詭獸浮雕。
一個時辰後，噗一聲，白煙升騰而起，犬型詭獸憑空消失，返回詭獸界。
顧長生擦拭額頭的汗珠，嘴角拱起一絲弧度。
“成功了……”
“不過，效率還有待提升。
此外，不同生物體內構造存在差異，最好還是以類人型詭獸練手爲上……”
詭獸物種繁多，靈長類酷似人型，並不少見。
又是一個月過去。
“呀呀……”
一個嘬着手指的三眼類人型詭獸發出聲音，體內血脈遊走，詭獸之力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提升。
“改良陣法，成了……”
顧長生微微頷首。
他目光望向眼前的三眼詭獸，眼裏閃過一絲厲色，手刀揚起，劍氣浮現掌間。
安全起見，除了當初那條犬型詭獸，其他詭獸哪怕體內刻畫出陣法，他也會在事後銷燬，避免泄露。
不過，眼前的三眼類人型詭獸，卻有些不同。
“血脈氣息強橫，本質跟之前隨機召喚來的詭獸截然不同。
貌似，我召喚了個了不得的傢伙……”
忽的，他心裏陡然生出一種異樣。
思索片刻，最終還是解除了召喚，放其離開。
“因果……他能在我改良陣法成功之際出現，冥冥之中就是一種因果……
興許，未來還能見面……”
隨着修爲精深，修士有時候會突然心血來潮。
普遍認爲，這是某種大道警示，是因果糾纏。
通常，順應本心即可。
“好了，接下來就是體內銘刻改良陣法……”
……
忽的，一道飛劍傳書落入洞府。
“天字劍書……”
顧長生眉頭一皺。
天字劍書，級別最高，一旦發出，代表着蜀山出了大事。
意識滲入，飛掠瀏覽。
漸漸，顧長生的臉上浮現一抹驚詫。
“蜀山進攻巫族世界，大敗虧輸……
所有非必死關的長老，必須破關而出，齊聚議事廳。”
這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