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丈長的毀滅劍龍游蕩虛空，龍首昂揚，古樸灰色的龍晴中，毀滅劍氣噴薄欲出。
“毀滅劍龍……張劍主動真格的了……”
“一甲子前，張凌虛可是憑藉此招擊敗羣雄，強勢上位。”
“樂真傳還是年輕了。
再過個百年，方纔有幾分機會。”
一衆圍觀弟子冷言冷語，言語間頗爲不看好樂逍遙此次的挑戰。
“樂逍遙，想要本座的毀滅劍脈，未免太心急了些。
斬！”
龍口中傳來張凌虛的呵斥聲，毀滅劍龍洞穿虛空，急轉而下。
強烈的威壓讓地面寸寸龜裂，誕生無數裂縫。
臺上，樂逍遙卻不怒反喜，腳下一踏，穩如泰山。
絲絲縷縷的劍氣蒸騰，匯聚在頭頂，化作一顆灰色古樸的心臟，不斷向外輻射驚人的劍氣。
“這是……”張凌虛瞳孔一縮。
圓滿境界的毀滅劍心！
這可是連他都未涉足的境界。
“張凌虛，爲了今日挑戰，我樂逍遙早已籌謀數十載。
我有一劍，請閣下接招。”
鏘——
毀滅劍心猛然悸動，噴吐濃烈的劍元灌入身軀，頓時樂逍遙氣息節節暴漲，體表浮現古樸的劍影。
圓滿毀滅劍心——人劍合一！
斬！
一道劍光掠過虛空，自龍口中穿心而過，摧枯拉朽般湮滅每一寸毀滅劍龍的軀體。
噗——
毀滅劍主口吐鮮血，墜落地面，砸出巨大深坑。
臺上，樂逍遙傲然而立，張口一吞，一顆跳動昂揚、灰色古樸劍心吞入腹中，勁風吹動衣衫，獵獵作響。
前後形勢變化之快，瞬間驚呆衆人。
“怎可能！毀滅劍主張凌虛可是一個甲子前就突破洞玄的第一真傳。
竟然敗給了剛突破洞玄的樂逍遙。”
“是圓滿境界的毀滅劍心！
樂逍遙竟將毀滅劍道推至此種境界。
難怪……”
“毀滅劍主輸的不冤……”
“毀滅劍道本就是攻伐劍道，殺氣熾盛。
沒想到，毀滅劍主之位，今日竟易主。”
一衆圍觀的蜀山弟子唏噓不已。
遠處，張凌虛躍出深坑，擦掉嘴角滲出的鮮血，眼中掠過一絲頹然，黯然道：“長江後浪推前浪。
想不到你竟隱藏得這麼深。”
成道一個甲子，他張凌虛的毀滅劍心還未徹底凝聚，依舊處於大成境界。
眼前的後輩竟走到自己的前頭。
一時間，百感交集。
聞言，樂逍遙露出一抹感懷：“毀滅劍道講究破而後立。
不歷經一番絕境廝殺，怎可劍意圓滿……”
“絕境廝殺……”張凌虛默默品味着幾個字的真意。
自少年起，他便以劍道天才著稱，強勢鎮壓各路天才，以第一真傳之名突破洞玄。
可實際上，逼入絕境的廝殺，還真是從未碰到過。
他心裏很清楚。
一路劍挑各大派弟子，剿滅魔宗，實際上都是同階戰鬥。
背後能致其於死地的老怪，受限於蜀山背景，無一個敢對他暗地裏下死手。
因此，看似一路順風順水，實則缺少挫折打磨劍心。
“原來如此，張某受教了。”
張凌虛抱拳一禮，從懷裏掏出一物，拋飛而來。
正是毀滅劍脈的劍主令牌。
“哈哈，好一個破而後立。
逍遙，你有此等感悟，可見這麼些年，劍道理解愈發精進。”
虛空降下一人，白衣若仙，正是顧長生。
“是虛金劍主！”
“他老人家也來了。
可是有近百年未見其露面。
上一次，還是巫族世界征戰之時，有緣見過一面。”
李道一的虛金劍主的威名，正是在廝殺中崛起。
一連八尊聖族洞玄，皆爲其一劍斬殺。
這還是在百年前。
如今，衆人只覺得顧長生氣息愈發內斂，稍稍感應，宛若一汪深淵大海，不可思議。
“拜見虛金劍主。”
一旁，張凌虛連忙恭敬抱拳。
他出身張家，乃是蜀山長老家族中的大型修仙家族。
知道的內幕，還遠在衆人之上。
常人只知道，當初那一戰，顧長生一劍斬殺八尊聖族，卻不知裏面有一尊洞玄中期聖族。
以一敵八，洞玄初期逆斬洞玄中期。
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往前翻蜀山卷宗，都屈指可數。
“哦，張凌虛……張山長老的孫子。
百年前，你劍挑十八家洞玄大宗，我曾聽過你的名字。
你的劍道天賦，確實不錯。”
顧長生滿臉和煦笑容。
“李劍主謬讚了。”
張凌虛連忙擺手。
他很清楚，二百年前，眼前之人，何等兇威滔天。
哪怕成爲劍脈之主後修身養性，鮮有出手，可無一人膽敢小瞧。
‘而且……二百年前，燕家和執法堂長老炎虛曾得罪此人，巫族世界征戰時，燕興和炎虛兩人接連意外隕落。
保不齊就是此人下的手……’
張凌虛暗暗想到。
看似人畜無害，實則睚眥必報。
屬於絕對不能招惹的人物。
很快，衆人散去，顧長生和樂逍遙登上劍脈頂上。
一方古樸劍碑映入眼前。
‘毀滅劍脈的劍碑……’顧長生心中微動。
丹田中的虛金劍碑隱隱產生吸引。
‘若是能集齊八塊劍碑融合爲一，完整劍碑應當有八倍的修行速度加持。
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洞玄中期。
不過……這顯然違背蜀山那尊陽神的意願。’
顧長生心裏很明白。
看似他爲虛金劍脈之主，煉化了劍碑，實則不過是一個假象。
自始至終，劍碑的真正主人，唯有蜀山背後的那個陽神老祖。
‘不過，借用一些年歲，加速修行，應當不錯……’顧長生望向樂逍遙，嘴角浮現一絲笑意：“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徒兒，該你還債的時候了。
爲師，打算借用此方劍碑修行百年。
當初你欠我的那筆資源，就算一筆勾銷。
如何？”
劍碑不過加速百年修行。
實際上，考慮到外出探險、修行祕術，真正能用於修行的時間不過數十年。
而且，樂逍遙又是耐不住的性子。
打坐十年，比殺了他都難受。
果然，他連忙說道：“徒兒的一切，都是師尊給予。
不然，逍遙早在百年前就死了，更遑論突破洞玄大道。
但凡能幫助師尊一絲一毫，逍遙都倍感榮幸。
還請師尊不要客氣。”
“哈哈，小樂子，爲師果然沒看錯人。”
鏘——
一方飛劍自顧長生掌心浮現。
似一條赤色游龍，遊蕩着，氣息駭人，竟是一件靈寶。
“此劍名爲驚天。
取意一劍驚天。
希望你莫辱沒它的聲名。”
“多謝師尊。”
樂逍遙雙手恭敬迎接。
“很好。你師姐在巫族世界廝殺多年。
算算日子，那塊骨也差不多該重生了。
正好需要你前往護道。”
“是，師尊。”
樂逍遙擡眼，眼中滿是戰意。
當初巫族世界那一戰的屈辱，他可是還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