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走到一家便利店門口,入眼便是一堆惡俗的情趣用品。

    他回想起那些場景,有些噁心。但胃裏什麼也沒有,他只乾嘔了幾下。

    門口的風鈴一響,裏面昏昏欲睡的老闆立刻驚醒,一臉驚喜的往那看去。見到來人是一個穿着破舊的男孩,他頓時怒了,

    “滾滾滾!別在這裏礙眼!趕緊給我滾!滾遠點!打擾了我的生意我讓你好看!”

    夏侯也不說話,也不理他,只是直直的往裏走。

    那老闆見他一副呆滯的神情也有些犯怵,畢竟這是大晚上……

    他拿起掃把往男孩身上毫不留情的打去,

    “趕緊給我滾!聽見了嗎?別在這裏擋着我的生意!快滾!”

    夏侯彷彿什麼也沒察覺到一半,往前慢慢走去,逐漸接近老闆身旁。

    那老闆被他嚇得慌了神,不斷的往後退,直至後背碰上牆,

    “我警告你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滾啊!你個賤人,你要幹什麼!給我滾啊!”

    那個曾經被人蹂躪的男孩今晚不僅受到了施捨,還感受到了別人對他的害怕,

    夏侯嘴角上揚,扯出一抹弧度,他好像找到了令他開心的事情。

    “給我打火機和酒。”

    那老闆早就被他嚇的魂都沒有了,

    半夜開門,他總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但今日他篤定這是撞了鬼,是鬼,是鬼來找他索命了,

    他連滾帶爬的,把所有的酒和打火機都裝進袋子遞給男孩。

    “給……給……給。您……您拿好了,您拿好了……求您走吧!求求您了!您走吧。我下次再也不賣迷藥了!我錯了!我錯了!您走吧!我錯了……”

    夏侯一聲不吭,無視他對自己莫名的恐懼,只是拎着袋子又慢慢的往外挪去。

    卡好時間後,夏侯本打算用酒精製造一場火災,燒死這裏的所有人。

    畢竟生活在這種垃圾堆裏的人,到哪都會是垃圾,還不如跟着他一起去死。

    目光觸及到手裏還緊攥着的,已經皺巴的,那唯一一張紙幣,夏侯頓了頓。

    ……

    “來人啦!起火啦!快來救火吶!快來人啊!”

    女孩焦急的挨家挨戶的敲門,她半夜醒來卻看見對面那家人家火光滔天,自己父親也不知所蹤。

    女孩心裏咯噔一下,但當務之急她還是想着先救火,畢竟裏面應該還有人在。

    可是不論女孩怎麼敲門,那些人就像睡死一般,沒有一個人起身爲他開門。

    直到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救火!這火已經燒到東邊來了!快把火撲掉!不然都會被燒到的!快救火!”

    頓時,這話像是打開了某種閘一般,大家一窩蜂的涌了出來,把路上的火給撲滅。

    但是沒有人去管,那個還在熊熊燃燒的房屋。他們只顧着這火會不會蔓延到自己家裏,然後沒事人一般的又各自回到自己屋子。

    等到消防員來時,早已經是無力迴天。

    房屋被徹底燒燬,兩人直接被燒死在家裏,幸好孩子逃過一劫。

    警察看着男孩陷入沉思,這面色肌黃,臉頰高高腫起,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很明顯就是被虐待了,既然這樣,那他的嫌疑豈不是最大?

    “你是這家人的孩子嗎?”

    “我是……”

    “昨天晚上你在哪?”

    “我在外面。”

    警察微微皺了皺眉,愈發覺得這個男孩可疑,

    “那麼晚了,你還在外面幹什麼?”

    夏侯扯了扯嘴角,木訥的看着他,

    “啊……我在外面……睡覺。”

    “睡覺?”

    那警察似乎覺得離譜,警告了說道,

    “我告訴你,小朋友,在警察面前撒謊也是要坐牢的。小朋友,你可要好好想想,昨天晚上那個溫度根本不會適合在外面睡覺,你怎麼可能會在外面睡覺!趕緊說實話!再撒謊叔叔可要生氣了!”

    男孩歪了歪頭,盯着他身上一塵不染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衣裳,

    “你穿的衣服好好看,我也想要。”

    警察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整的一懵,他這才注意到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

    上面暈染了各種血跡,烏黑以及不明液體。

    他皺了皺眉,微微嘆氣,幫他找來一件新的襯衫。

    “換上吧,但是可能有些不合適,你先將就着穿吧。我已經讓人去給你買衣服了。”

    見他遲遲不動,男人只好幫他脫下衣服。

    目光觸及到他身上的傷痕,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你……”

    這都是經歷了什麼?這個男孩身上佈滿了痕跡,他知道,那是那些變態的人折磨的手段,

    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再對上男孩的目光,他心裏有了定論。

    正想要開口時,卻被外面的聲音打斷,

    “老大!查到了!昨天晚上有個姓孫的男人,喝醉了酒在外面到處發瘋,就是他放的火!現在人已經抓到了,就在局裏。不過這人死活不承認是他放的火,還在那一個勁的說自己是被誣陷的。還打了我們一個警員。真是太過分了!必須要好好懲罰他!”

    警察頓時看向面前的男孩,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會?”

    夏侯歪了歪頭看着,

    “怎麼了叔叔?”

    那警員的目光也挪向他,

    “啊!小朋友,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有哪裏痛嗎?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警察揮了揮手,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孩子我會帶他去醫院。”

    “好。”

    夏侯突然喊住他,問道,

    “那人會坐牢嗎?”

    “嗯?當然了!他不僅會坐牢,而且會判處死刑。孩子你放心,法律一定會給你死去的父母一個交代的。那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警察示意他下去,自己則盯了男孩許久,沒再說話。

    須臾,他嘆了口氣,眼裏有一絲掙扎,然後妥協般的開口道,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夏侯乖乖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跟着,剛巧看到在前面等待的女孩。

    兩人擦肩而過,她似乎沒認出自己。

    男孩有些失落,他頓住腳步,沒敢說話,只是盯着女孩許久,

    “怎麼了?”

    “沒事,走吧。”

    後面依稀傳來聲音,

    “小姑娘,你的爸爸現在犯法了,他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你家裏還有別的親人嗎?”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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