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宋青柚躺在藤木椅上看着窗外的月光,這些天她睡眠越來越差,夜裏有大半時間都是在這張躺椅上度過。

    將近凌晨,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時居然發現自己回了牀上,宋青柚蔥白的指尖拂過柔軟的牀單,看向落地窗前那張空空蕩蕩的藤木椅,眼裏有一瞬間的怔楞,她這是病的連記性都差了?

    粥粥爪子撓門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宋青柚穿着睡衣下牀,絲綢質感的睡衣將她的肌膚襯的更加細滑白嫩。

    門一開,粥粥就貼了過來。

    她彎腰把粥粥抱在懷裏往外走,一眼便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徐記食盒,眼睛亮了亮。

    宋青柚其實對喫這方面很講究,她不挑剔但喫的很少,只有遇見喜歡喫的纔會多嘗幾口。

    她先把粥粥伺候好才坐下來喫飯,快喫完時,宋常拎着兩大袋食材推門進來。

    宋青柚喫飽了,饜足後的神情像貓咪一樣:“常叔,您年紀大了,以後別這麼早去徐記排隊了。”

    宋常把東西拿到廚房分類好,疑惑的說:“小姐說什麼呢?什麼徐記?”

    宋青柚察覺出不對來:“這早餐不是您買的嗎?”

    宋常搖頭:“不是。”

    他一大早就去了超市採購食物,哪有時間去排徐記那兩個小時的隊。

    不是宋常買的,那是誰買的?

    宋青柚心生疑惑,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傅聞州受傷那天,自己也喫到了徐記。當時她以爲是宋常買的,但後來顧白說那天傅聞州來過。

    她擡眸:“上次的徐記是誰買的?”

    宋常支吾起來,最終道:“是小傅總。”

    昨夜她從藤木椅睡到了牀上這件事頓時有了解釋。

    宋青柚沒說話,宋常以爲她不高興了,連忙解釋:“小姐,我知道您不喜歡小傅總,以後他送來的東西我不會擅自拿上來了。”

    宋青柚沉默半晌,喃喃道:“沒有。”

    宋常:“沒有什麼?”

    宋青柚轉身抱起粥粥,語調很輕:“沒有不喜歡。”

    -

    “沒有不喜歡?”

    傅聞州激動地問:“常叔,您確定柚柚是這麼說的?”

    宋常捏着手機自我懷疑了幾秒,他給傅聞州打電話本來是想跟他說讓他以後別總闖進小姐家裏,也不用再送早飯了,就把早上和宋青柚的那些對話都跟傅聞州說了。

    但對方這個反應怎麼感覺還挺高興?

    他斟酌再三說道:“小姐的確是這麼說的,她還說讓你以後別再做這些事了……”

    “沒有不喜歡。”傅聞州自動過濾了宋常後面的話,眼角眉梢掛滿了愉悅:“沒有不喜歡不就是喜歡?喜歡不就是愛?愛不就是非我不可?我就知道柚柚心裏有我!”

    宋常:“……”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只聽到一陣叮裏噹啷的聲音,隨後對方就把電話掛了。

    宋青柚穿戴好從樓上下來,看見宋常對着手機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麼了常叔?”

    宋常眼角一跳,哪裏敢跟宋青柚說出真相:“沒……小姐咱們現在走嗎?”

    “嗯。”宋青柚彎腰揉了揉趴在地上的粥粥腦袋:“不許搗亂,乖乖的。”

    粥粥的拆家本事宋青柚是領教過的,當初傅聞州剛把它抱過來的時候,她和傅庭深的主臥被小貓咪攪的一團亂。

    說來也怪,傅庭深從不在他們的新房留宿,那天晚上卻回來了。

    看到臥室裏突然多了一隻貓,以及抓壞的沙發窗簾還有地上摔碎了的古董花瓶,傅庭深當晚又被氣走了。

    小貓咪除了拆家,其他時間都挺乖巧的,甚至在林嫋嫋上門欺負她時,還會揚起爪子撓林嫋嫋,林嫋嫋去打了狂犬疫苗後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

    忠心,護主的小貓咪誰能不喜歡呢。

    宋青柚摸完粥粥腦袋又在它下巴撓了撓才依依不捨的出門。

    她打聽過阮老夫人今天會去雅頌大劇院聽音樂劇,演出團隊享譽國際,一票難求,宋青柚也是廢了好大功夫才弄來的門票。

    阮老夫人一般會提前10分鐘進場,宋青柚特意趕在她之前。

    她穿着素雅依然難減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在昏暗的劇場燈光下,五官有種虛幻的不真切的美。

    俞蓉剛落座就注意到了身邊的小姑娘,安安靜靜的用鋼筆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麼。在這樣浮華的時代,能靜下心來聽音樂劇的年輕人本就不多,尤其還是長相這麼出衆的。

    俞蓉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她身邊紅色長裙身材姣好的女孩不滿地拉了拉俞蓉的胳膊:“奶奶,您老盯着人看什麼呀,長得又沒您孫女好看。”

    阮茵茵的長相是那種明豔的美,阮家幾代就生了她一個女娃娃,打小就嬌慣的不像樣,把她養的驕縱跋扈,所以乍一看到有人比她長得還漂亮,自家奶奶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她心裏那點攀比的小性子就出來了。

    俞蓉收回視線,寵溺的拍了拍自家孫女的手:“小點聲,這是劇院。”

    阮茵茵哼了聲,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她喜歡朋克搖滾,要不是奶奶喜歡,她纔不會來這種三分鐘就能催眠的地方。

    兩人說話時,宋青柚仿若未聞。

    音樂劇開始後,宋青柚便認真的聽着劇,不時在本子上寫些什麼。

    這個團隊會連續在雅頌大劇院演出一週,俞蓉發現她每次過來身邊坐着的都是同一個人。

    其實當晚回去她就想起來旁邊的姑娘是誰了,起初俞蓉還覺得每次都這麼巧合會不會是宋青柚故意爲之。

    畢竟這個柔弱無骨的病美人剛離婚就和顏家的少爺合夥開了一家風投公司,最近她和宋家都在爭阮家的項目,頻繁碰面多少有點刻意了。

    但一連五天,她都是看完劇就離開,連個招呼都沒跟自己打過,以至於今晚看見右邊空着的座位,俞蓉竟還有點惋惜。

    小姑娘本子裏記錄的東西,俞蓉看過幾眼,是一些對音樂劇的理解,簡直把她這麼多年喜歡音樂劇的原因都寫出來了。

    她好幾次都產生一種高山流水解人難得的感覺。

    演出結束後,俞蓉叫醒身邊的孫女:“你到底是來陪奶奶的還是來睡覺的?”

    阮茵茵撒嬌的晃了晃俞蓉的手:“奶奶,您知道我不喜歡這個嘛。”

    俞蓉嘆了口氣,往右邊座位看了一眼,和阮茵茵一起離開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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