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州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在她身上,聽她突然這麼一說,還以爲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你說什麼?”

    “兇。”宋青柚拍開他禁錮在自己後腰上的手,那雙手指骨修長,霎是好看,可惜總是喜歡對她強來。

    傅聞州大掌反扣住她覆上來的手,將人猛地一拉,宋青柚猝不及防地一倒,雙脣貼在了他的喉結上。

    男人喉結上下一滾,宋青柚只覺嘴脣發麻,她想往後退,有人卻不讓。

    這個姿勢太曖昧了,就像是她在……

    宋青柚及時側過臉頰,但兩人距離太近了,她的脣堪堪從他的喉結擦過鎖骨,好似故意招惹一般。

    她耳垂微紅,惱羞成怒,掙扎的動作大了起來:“傅聞州!”

    傅聞州掀着眼皮,嗓音微啞:“別動。”

    宋青柚一楞,繼而反應過來什麼,原先蒼白的臉上一下多了點血色。

    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這人是禽獸嗎?

    傅聞州氣息沉沉地壓着她,聲音很低:“是你不乖。”

    宋青柚簡直開了眼,自己對着她發了一大通脾氣,然後還對着她起了反應,現在反倒說她不乖。

    她就只是在他腿上坐着動了幾下而已!

    宋青柚生氣的時候眼睛會變得圓一些,看上去生動許多。

    傅聞州很喜歡她這雙眼睛,年少時一見情濃,此後經年累月更是歡喜,他對她從來都是蓄謀已久。

    “咳!”顧白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那什麼,咱們去哪兒啊?”

    “雅林別苑。”

    “梧桐公寓。”

    兩人同時出聲,顧白哎喲一聲:“祖宗們,到底去哪兒?”

    傅聞州沉眸看了宋青柚一眼,舌尖抵了低後槽牙:“梧桐公寓。”

    顧白聞言覺得有點稀奇,他跟傅聞州認識二十年了,就沒見過他跟誰妥協過,從前因爲當兵的事被老爺子打的躺在病牀上半個多月起不來他也硬着骨頭不肯答應,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改了主意了。

    嘖,宋家這小幺女不一般吶。

    一直等到了梧桐公寓,傅聞州都沒鬆開過抱着宋青柚的手。

    顧白還在,宋青柚實在不想當着外人面跟他爭吵,耐着性子開口:“我要下車。”

    傅聞州卻問:“今晚爲什麼會在江邊。”

    宋青柚沒料到話題繞了一圈居然又繞回來了。

    她微蹙着眉:“我沒有對你報備的義務吧。”

    傅聞州掌心往上,從後脊一路延伸到嬌俏柔軟的耳垂,指腹在上面揉捏:“柚柚,別總是拿話刺我。”

    他的聲線很低,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耳鬢廝磨,可宋青柚卻聽出了一絲不明顯的怒意。

    他在不高興。

    是生氣她今晚一個人在江邊,還是不喜歡她軟硬不喫的態度。

    她擡手握住傅聞州作亂的手指,嗓音清冷:“前段時間跟蹤我的人是你吧。”

    傅聞州喉間梗住,沉眸看她。

    宋青柚:“你在我車上裝了定位器,我去了哪裏做過什麼,不都有人跟你一一彙報嗎?今晚常叔回了老家,定位失效了,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質問我。傅聞州,我有我的生活,也有我要做的事,我不是你的附屬品,別總想着控制我。”

    之前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可今晚他的語氣一點都不好。

    不好到讓她索性挑破了這層窗戶紙。

    宋青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到他不帶任何商量的語氣質問自己時,心裏就像被石頭堵住一樣喘不過氣。

    而且她太瞭解傅聞州了,正因爲了解,才知道他的偏執,他的獨佔欲,他陰狠黑暗的一面。

    這個男人危險,神祕,充滿誘惑,卻帶着劇毒。

    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

    她暫時沒有招惹瘋狗的心思。

    傅聞州擡了擡眼,視線沉冷,他面上的情緒很淡,叫人摸不透心思。

    顧白如坐鍼氈,不明白這種修羅場爲什麼會被自己碰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久到宋青柚以爲他不會再說話打算再次掙脫桎梏下車時。

    男人啞着嗓音開口:“你不喜歡我就不做這些。”

    宋青柚身體僵了一瞬。

    傅聞州修長的手指在她腕上的白玉手鐲摩挲,語氣沉緩:“明天我會讓人把追蹤器撤了,也不會在找人盯着你的一舉一動。”

    這麼好說話?

    宋青柚目光猶疑,似乎在推量這些話的真實性。

    傅聞州鬆開手,勾着脣角,裝成幾分紳士風度:“太晚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宋青柚從他身上下來,直到上樓,她還有種幻真幻假的錯覺。

    瘋狗什麼時候這麼乖順了?

    後知後覺傅聞州在自己腦海裏佔用了太多時間,宋青柚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事。

    彎下腰抱起粥粥,給自己泡了一杯中藥。

    她其實不大喜歡喝藥,太苦。

    但最近這段時間身體比以前又差了一些,咳嗽的頻率增加了許多,她的計劃還沒有成功,不能倒下。

    宋青柚喝藥在之前作了一個深呼吸,一口氣將藥灌進喉嚨裏,苦澀蔓延在整個口腔,她有些想傅聞州的糖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買的,那麼甜,甜到能將如此苦的藥味衝散。

    許是喝了藥的緣故,今晚宋青柚沒再失眠。

    破天荒地,她做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夢。

    她夢見小時候的傅聞州站在銀杏樹下,少年穿着白色襯衫,捧着她最喜歡的薔薇,意氣風發的朝着她笑。

    “柚柚,做我女朋友,不許拒絕!”

    宋青柚有些啞然,怎麼在夢裏他也這麼霸道。

    少年慢慢靠近,身後朝陽萬丈,銀杏樹下的葉子從他俊美的眉眼滑落,彎腰的姿勢像是要吻她。

    脣即將碰到的一瞬,門鈴聲響起。

    宋青柚猛然驚醒。

    她坐在牀上微喘着氣,眼尾耳垂都是紅的。

    屋外的門鈴還在繼續,宋青柚看了一眼時間,居然都10點了。

    她這一覺睡的這麼久嗎?

    宋青柚隨便套了件嫩粉色羊絨開衫就去開門:“誰……”

    她話音突地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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