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頭疼。

    在徐老爺子落鞭時,宋青柚輕聲開口:“徐爺爺,您還記得姜褚姜伯父嗎?”

    “姜褚?姜潯的父親?”徐老爺子果然被轉移視線:“他不是在濱海稱王嗎?怎麼了?”

    宋青柚說:“是這樣,他之前出了一盤棋局,棋局險象環生,波譎雲詭,說是很多高手都望而卻步,年前他曾將這盤棋局發於我,只是晚輩不才,時隔幾個月了還是沒有找到破局的方法。”

    頓了頓,她微笑道:“其實今晚送茶是假,想和徐爺爺探討這棋局是真。”

    徐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宋青柚一眼。

    自家孫子還真會找救兵。

    他就知道這一千多萬的茶不是白收的。

    況且徐禮最喜下棋,而且早些年就和這姜褚有些不合,若是能下贏這盤棋……

    宋青柚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徐爺爺,徐少這般不孝,不如就讓他在這跪着吧,等咱們下完棋出來再說?”

    徐老爺子一聽,最後一點猶豫也沒了,轉頭對徐澤湛斥道:“你給我就跪在這裏,我沒讓你起來你不準起來!”

    徐澤湛沒什麼意見的點頭:“知道了,爺爺。”

    徐老爺子一甩袖子,冷哼一聲,轉頭拉起宋青柚的手,“走吧,乖娃娃。”

    宋青柚一怔,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她。

    她點點頭,跟着徐老爺子上樓,去了書房。

    等到書房的門一關,秦怡頓時鬆了一口氣,指着徐澤湛:“你就氣死我吧,氣死我你就沒媽了!”

    徐澤湛薄脣緊抿,神情晦澀:“媽,我記得我小時候你跟我說過,希望我將來能夠追求自己喜歡的。”

    秦怡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那我也沒讓你去追求男人啊!這不是胡來嗎這。”

    還想教訓一通的秦怡,想起來客廳裏還有另外一個人,乾咳幾聲道:“聞州,讓你看笑話了。”

    傅聞州脣角微勾,“秦姨說的這叫什麼話,徐澤湛的笑話我看的還少嗎,不差這一個。”

    秦怡:“……呵呵,說的也是哈。”

    她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回頭看一眼自己兒子,那怒氣又上來了,可更多的還是擔憂。

    自家兒子什麼脾性她再清楚不過,完全就是遺傳了他爺爺那老頑固的性格,想讓他娶妻生子怕是真的行不通了。

    秦怡嘆了聲氣,“澤湛,從小你就獨立,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拿主意,我跟你爺爺也不干涉你太多,你喜歡男人和我們的放縱也脫離不了關係,說到底,我們也有錯。”

    徐澤湛喉結滾動:“媽,您別這麼說。”

    秦怡道:“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媽也不會再說什麼,路是你自己選的,再難再苦你自己受着,當媽的也管不了你了。”

    徐澤湛沉默不語,他知道,他媽這是鬆口了。

    他啞聲道:“謝謝媽。”

    秦怡哼道:“別高興的太早,把你爺爺那關過了再說吧。”

    徐澤湛露出今晚第一個笑臉:“好。”

    秦怡離開後,傅聞州慢條斯理地走到徐澤湛面前,吊着眼梢,笑的痞氣:“嘖,我得拍張照,發個朋友圈。”

    徐澤湛皮笑肉不笑:“傅聞州,你有完沒完。”

    傅聞州拿出手機對着徐澤湛360度無死角的拍,一邊拍一邊欠兒巴的說:“沒完啊,你說你用這苦肉計不就是想讓顧白瞧見嗎,我要是不幫幫你,那你這苦肉計不就白使了?”

    徐澤湛再度沉默,過了會輕嗤:“連你都看出來了,顧白估計也看出來了。”

    說到底,他這苦肉計還是白使了。

    傅聞州踹了他一腳,嗓音懶懶散散的:“會不會好好說話。”

    半晌後,徐澤湛終於問道:“青……弟媳能說服我爺爺嗎?”

    傅聞州想了想:“你之前有得罪過她嗎?”

    徐澤湛搖頭:“沒有,之前酒吧許清然那一次我已經跟她解釋清楚了。”

    傅聞州聽到他說起酒吧那事就來氣,又使勁踹了他一腳。

    徐澤湛臉上隱隱升起怒氣:“你他媽沒完了是吧!”

    傅聞州面色不虞,冷冷掃了徐澤湛一眼:“以後少幹些缺德事,最後還不是得靠我媳婦兒幫你。”

    徐澤湛簡直無語:“那是沈觀南出的主意,關我什麼事兒,再說這事都過去多久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能不能不提了!”

    傅聞州冷哼一聲,坐回沙發上,雙腿交疊,跟個大爺似的,“我勸你對我客氣點,不然我讓我媳婦給你火上澆點油。”

    徐澤湛閉起雙眼,深吸一口氣再吐出,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是,我的錯,對不起。”

    傅聞州很滿意:“態度不錯。”

    徐澤湛瞅他那嘚瑟樣,是真想把他頭給擰下來。

    要不是宋青柚……

    徐澤湛忍了又忍,賠上個笑臉,說出來的話卻是咬牙切齒:“傅聞州,你最好別有求我的時候。”

    傅聞州“嘖”了聲:“這你放心,我有柚柚,求你們這羣垃圾做什麼。”

    徐澤湛:“是是是,你老婆最好,你老婆最厲害。”

    傅聞州被恭維地開心了,開始說起正事:“你要追顧白?”

    “有這個打算。”徐澤湛說。

    傅聞州眸底意味不明:“兔子不喫窩邊草,你倒好,恨不得把草掀了。”

    徐澤湛沉吟一瞬後說:“我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傅聞州眉梢一挑,這臺詞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正思索間,樓上傳來動靜。

    宋青柚扶着徐老爺子從樓上下來,臉上笑意吟吟,不知說了什麼,方纔還一臉怒意的徐老爺子此刻已是笑逐顏開。

    不斷的誇讚着:“後生可畏啊,今兒個這棋我也就比你多贏了半子。”

    宋青柚輕笑道:“徐爺爺,贏半子才叫厲害,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不過就是誤打誤撞罷了。今天要是姜老爺子親自和您下這盤棋,估計也是得輸您半子的。”

    徐老爺子被哄得高興,連帶着看地上跪着的徐澤湛都順眼多了,送走宋青柚和傅聞州之後沉着臉看向徐澤湛:“我不會再逼你娶親生子。”

    徐澤湛驟然鬆了口氣,剛想說話,卻聽徐老爺子下句話就說:

    “但我徐家也絕無可能接受男人進門,所以——你收拾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徐家,什麼時候改邪歸正了什麼時候再給我滾回來。”

    徐澤湛雙拳驟然收緊,低聲問:“那要是一輩子都改不過來呢?”

    徐老爺子想起宋家那小姑娘和自己說的話,咬牙狠心道:“那就一輩子也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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