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鳴沉就是後者。

    他讓阮家栽這麼大跟頭,一時半會兒,阮老爺子肯定不會把阮家交到他手裏。

    而阮家人多,他失勢,就一定會有人想趁機站起來。

    阮家內部就有得他鬥了,一時半兒他怕是有心也沒空找她麻煩了。

    相反,他還必須不得不低頭,防止她和傅聞州報復纔是。

    傅聞州很快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領子上多了一點口紅印。

    他沒有注意到,只不停地擦脖子,一張俊臉鐵青。

    宋青柚眉梢跳了跳,在他靠過來時,故意把身子歪到一旁,“身上香水味太濃,別碰我。”

    “艹!”傅聞州殺了梁沐川的心思都有人,說是有個朋友想見見他,讓他幫點小忙。

    本來他看向梁沐川的面子上,如果只是舉手之勞,幫一幫也沒什麼的。

    可對方上來就找了一羣女人,如狼似虎的撲上來,饒是他也一時沒能全部推開,沾了一身沈到燻人的香水味。

    果然,被柚柚嫌棄了!

    他深吸了口氣,對宋青柚道:“等我片刻,我去洗個澡。”

    宋青柚無可無不可地嗯了聲,慢條斯理地擡起手指,指了指他脖子領口處:“那裏有口紅印。”

    傅聞州臉色蘧變!

    他忙要解釋:“柚柚,我沒碰別人,都是他們撲上來的,人太多,我一時沒防備……”

    宋青柚:“哦,人還很多?”

    傅聞州:“……”

    傅聞州擡眸,才發現他家柚柚面上沒什麼情緒,眼裏卻蕩着幾分狡黠之色,就知道自己被她戲弄了。

    他眼神暗了暗,想把人壓在沙發上狠狠揉幾下,但想到自己一身香水味着實沖人,便就作罷。

    只不輕不重地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宋青柚窩在沙發上眯着眼笑。

    那一身清冷被驅散的乾乾淨淨。

    像是冰天雪地裏的一個小雪人,被人在身體裏塞進了一顆看不見的火種。

    面上還是那副清泠泠的模樣,整個人卻柔軟溫暖了許多。

    她伸出青蔥般的指尖,摸了摸男人的頭髮,“那你快點,等久了我就不等了。”

    傅聞州哪裏還有什麼脾氣,恨不得把命都給她。

    當即大步離去。

    宋青柚望着他的背影,下意識攏了攏身上的披肩。

    雲念湊過來,小聲嘟囔:“青柚姐姐,我小時候養過一條狗。”

    宋青柚一時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嗯?”

    “師父讓我訓狗的時候,就是你這樣訓的。該兇的時候兇,該給獎勵的時候給獎勵,但又不能太把它當回事,要適當的讓它感覺自己被需要……”

    “閉嘴。”不等他說完,宋青柚淡淡地制止了他。

    雲念:“……你是真的在訓狗吧?”

    宋青柚半張臉都窩進了披肩裏,這裏背風,吹不到什麼風,她喫飽了就有些犯困。

    眯着眼睛說:“沒有。”

    她只是覺得,傅聞州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很有意思。

    忍不住就想逗他一下而已。

    正這時,梁沐川摟着個美女從包廂裏走出來,兩人穿梭在人羣中,有說有笑的。

    宋青柚聽到了聲音擡眼看去,想到這幾次梁沐川不是給傅聞州出歪點子,就是往他身上推女人,心裏到底是不高興的。

    她朝起身,推了一塊雲念喜歡的甜品過去,“雲念,幫我辦點事。”

    ……

    梁沐川正和美女調情,突然被撞了下。

    他有些惱火,轉頭瞥了一眼,但看是雲念,又換上一副笑臉:“小云念,你也想跳舞啊?”

    再往前就是一羣人跳舞的地兒了,他只當雲念是走錯了地方,故意調侃道。

    雲念乾巴巴地說:“沒、沒,走錯了。”

    而後匆匆跑開。

    梁沐川笑着收回眼神,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另一邊,雲念跑回宋青柚身邊,面上故作沉穩,眼裏卻滿是期待。

    不多時,梁沐川突然臉色微變,鬆鬆放開美女的手,灰白着臉往某個地方衝去。

    雲念興奮不已,第一次幹壞事,他緊張又覺得刺激。

    也不知道瞎這個梁沐川怎麼得罪他青柚姐姐了,真可憐啊。

    宋青柚重新眯起眼,像一隻慵懶的狐狸,“你下的藥重嗎?”

    “不重,也就拉一晚上。”雲念還以爲自己下少了,怕她不滿意,特意往嚴重了說。

    宋青柚頓了頓,嗯了聲。

    姓梁的自找的。

    “宋小姐。”

    阮鳴沉的聲音響起,宋青柚和雲念同時看過去。

    前者看的是臉,後者看的是腿。

    阮鳴沉神態自若的任由兩人審視,朝丁伯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離開。

    丁伯有些遲疑,阮鳴沉臉色一沉:“怎麼,我現在只配當個提線木偶了是嗎?”

    “我這就走。”丁伯心裏嘆了口氣,知道這段時間自家少爺心裏不舒服,不好再說什麼。

    他只是怕他又去招惹宋青柚和那個傅聞州,這可是老爺子特意交待過的,讓阮鳴沉離那兩人遠點。

    他一走,這一片角落裏因爲遠離宴會中心,少有人過來。

    其他人都忙着結交攀談,三人這個角落顯得尤其冷清。

    宋青柚不知道是不是吃藥喫的,比平時容易犯困,她半張臉埋在披肩裏頭,耳邊的髮絲被風撩起。

    一雙眸子揹着光,依舊亮若星辰。

    一開口,聲音如夜風般微涼:“阮總,有話有說吧,一會兒傅聞州過來,你就沒機會說了。”

    阮鳴沉神色複雜地盯着她:“宋青柚,你就這麼依賴他?這世上,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雲念湊到宋青柚耳邊,輕聲道:“青柚姐姐,他想挑撥離間。”

    這個男人真夠卑鄙的,剛纔傅聞州在的時候,他屁都不放一個,人不在的時候,背後道人事非。

    呸。

    果然人都是靠襯托的。

    這麼一看,傅聞州順眼多了。

    宋青柚笑得彎了彎眸子,看也沒看阮鳴沉一眼:“雲念,你去看看傅聞州好了沒有,催催他,就說我困了,想回去。”

    雲念哦了聲,不甘不願的走了。

    但剛下樓梯,就看見傅聞州站在欄杆旁,身上裹着滿身沐浴過後的消氣,咬着煙倚在那兒,神色漠然的讓人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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