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士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女士衣香麗影爭奇鬥豔。
在這種場合,就是不停地和不同的人寒暄。
傅聞州不用找別人,都是別人來給他敬酒。
喝了幾杯後,他就有些不耐煩了。
心裏更是不得勁。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一看傅總不高興了,沒有人會不長眼的衝上去觸黴頭。
別人都發現了,宋青柚自然也發現了。
她身體不好,姜潯早早就給她安排了一個清淨的位置,只是她覺得這種場合,傅聞州難免應酬,便陪着一起,端着酒杯與他站在一起。
此時低聲詢問道:“你怎麼了?”
傅聞州道:“沒怎麼。”
宋青柚默了默。
好吧,這是又鬧上脾氣了。
她發現,傅聞州現在,三天兩頭動不動就鬧脾氣。
偏偏每次鬧的理由都讓人啼笑皆非。
她心裏暗自琢磨,自己又是哪裏惹到這位‘嬌氣’的傅總了。
剛纔來的一路上都好好的,進電梯時也很正常,出來後,他明顯話少了許多。
那就是進場後見了什麼人?
她一沉默,傅聞州便自己率先沉不住氣。
堂堂傅總,竟耍起了小性子。
“柚柚,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宋青柚不知道。
但看男人來勢洶洶煞有介事的樣子,她不禁恍了恍神,或許自己剛纔確實有什麼地方惹他生氣了?
“呃,知道……”吧。
傅聞州眸子微斂,勉強氣消了點:“嗯,那你說你錯哪兒了?”
宋青柚:“……”
老實說,她不知道。
她看向男人,傅聞州也在看她。
她的眼神平靜而無辜,顯然,她並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傅聞州灌了口酒。
正要說話,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家三口:“傅總,我敬您一杯。”
傅聞州敷衍地勾了勾脣,與對方碰了碰杯,就聽見對方自報家門:“傅總,我是世遠公司的張昭,這是我兒子張世,張世,快過來給傅總敬一杯。”
張世?
這下,連宋青柚都看了過去。
她其實並沒有見過張世,只是之前總聽人說起這人出自書香世家,就以爲是個文雅的謙謙少爺公子。
可眼下一看,才明白什麼叫做名不副實。
這個張世,穿着打扮還可以,但眼神渾濁發飄,就算特意化過妝,也遮蓋不住他那副腎虛的樣子。
她有些後悔,拿這種人出去激顏少欽,確實是給這位張世擡咖了。
她失望地收回視線,卻沒注意到,從頭到尾,她的所有反應都被身邊的男人看在眼裏。
見她帶着期待看過去,又滿眼失望的收回來,心裏莫名的舒坦了幾分。
連話都多跟張家人說了幾句。
但,不生氣是一回事,她這種動不動就把別的男人掛在嘴邊的行爲得治一治。
就晚上吧,晚上回了家,關起門來好好談談。
現在在外面,他就給她點面子。
宋青柚全然不知道身邊的男人在這三兩分鐘的時間裏都琢磨了一些什麼東西,站得有些累了,她便想去休息一下。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纔姜潯是被顏少欽拉着的吧?
她下意識去尋找兩人的身影,不遠處,顏秒與陸晏塵一起,早已經和一羣年輕人打成了一團,好不熱鬧。
會場裏全是人頭,人來人往,顏少欽和姜潯的身影早不見了。
“柚柚。”
“柚柚?”
聽見傅聞州的聲音,她隨口應了聲,下一秒,男人便捏着她的下巴,姿態強硬但動作溫柔地把她的臉扳過去面對他。
此時的傅聞州黑沉着臉,眼底滿是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甚至連名帶姓的喚她:“宋青柚。”
宋青柚抿了抿脣:“你怎麼又生氣了?”
看着男人又沉下來的臉,她不禁開始懷疑了,別人結婚了難道也都是這樣嗎?
爲什麼她覺得傅聞州自跟她領證之後,就越發不正常了?
她一個‘又’字,徹底點燃了傅聞州心頭的委屈。
他幽幽地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感情果然是會變談的,是吧?”
宋青柚嘴角抽了抽:“……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要演戲。”
傅聞州:“你剛纔在看誰?”
要是讓他知道哪個騷男人敢引誘他的柚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宋青柚不太好說,畢竟這是顏少欽和姜潯的私事。
便隨口道:“沒看誰。”
傅聞州:“……”
很好,柚柚現在對他有祕密了。
傅聞州身上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宴會散場。
姜潯不知道哪裏去了,姜褚親自將二人送到酒店門口。
侍者已經把車開過來了,傅聞州和姜褚告辭的時候俊臉上還帶着幾分笑。
結果一轉頭坐上車,他臉上就沒有表情了。
然而上車的時候,他分明還扶着宋青柚的腰,生怕她磕着碰着了似的。
車外的人少不得心生羨慕的。
“哎喲,傅總對宋小姐真是體貼啊,剛纔上車的時候你們看見沒,他扶着宋小時時,那眼神深情的都快拉絲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人家有錢有權,長得那麼帥就算了,還那麼鍾情,我怎麼就碰不上這樣的好男人呢。”
“可不是嘛,我老公只會嫌我笨,別說幫我開門扶我上車了,我就是摔在地上,他都不帶看一眼。”
“這年頭,像傅總這樣的好男人太少了,打着燈籠都難找。”
宋青柚聽着外面那些人的話,車窗緩緩升起間,不禁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冷着一張臉,也不知道在跟誰發脾氣。
有些無理頭,但又有點……
可愛。
唔,這兩個字從宋青柚心裏一冒出來,她便忍不住笑了。
她雖然知道不用多久,他會自己把自己哄好笑,但她更知道,他喜歡自己哄他。
宋青柚伸出手,兩根細白如青蔥的指尖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
前面,司機心無旁騖的開着車,絲毫沒有察覺到後面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