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碧園,被洪水圍困多日的居民,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
這時候誰不想有口飯喫,有個安穩的地方落腳?
臨時避難所也是有名額限制的,那肯定是先到先得。
很多人提前收拾好行李,只等政府通知令下,隨時準備搬家。
眉兒當然不信,因爲前一世沒聽說過。
她本來想向林警官打聽,誰知林警官的對講機一直打不通。
無奈打給傅叔,傅叔沉吟了半晌,表示這消息應該不可靠。
因爲搭建避難所是一件大工程,需要動用不少的人力以及物資,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爲了覈實這個消息,王威親自帶人到河源看過,隨後灰頭土臉地回來。
那裏果然什麼也沒有。
到底是誰在散佈謠言?沒有人說得清楚。
這是居民情緒低落的一天,王威一臉沉重地開口,又宣佈了一條壞消息。
原來臺風初起時,政府徵用幾所學校作爲臨時避難所,他今天路過進去看了看,那裏已經徹底停擺。
“怎麼就停擺了呢?”
“就是發放了乾糧物資,大夥各自投親靠友去了。”
“新的避難所沒有建,老的又取消了。這是徹底不管了嗎?”
大家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管不了是早晚的事,學校的校舍在臺風中也有毀損,加上後來的洪水,大水淹到三樓,災民就算轉移到高層,也住不下那麼多人。
大批的難民滯留在那裏,飲食衛生、維護治安不知要佔用多少公共資源,何況還有源源不斷的災民涌入。
有些話不必說,心裏都有數。
曾經有人抱着僥倖心理,想着萬一洪水退不了,總算有地方收人,住進去起碼有口粥喝。
這下徹底死心了。
“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有人多口問了一句。
“什麼……”
“不會有人來救我們,生死只能靠自己了。”
這句話彷彿一記重錘敲在心上,感受到難以承受的痛,明白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心裏冰涼冰涼的。
受災面積太大,政府根本顧不過來。沒有人運送糧食過來,也沒有人接他們離開。
他們只能被困死在這裏。
沉默了片刻,膽小的女性開始抽泣,房間裏很快傳來一片哭聲。
那些沒哭的,心情一樣沉重。
眉兒呆坐在那,不知想些什麼。
此時,一道陰冷的目光掃過衆人,落在不遠處的南宮眉兒身上。
陽光明媚的少女,她穿着一件寬鬆的衛衣,精緻小巧的臉蛋,身材纖細苗條,身邊還跟着一隻威風凜凜的狼狗。
大家都狼狽不堪,憑什麼她一個人過得這麼滋潤,聽說她還是個孤兒。
心裏氣憤難平!
眉兒全沒留意這些,她的目光被一個體格結實的女人吸引了。
就在很多人哭泣的時候,那個女子忽然揚眉道:“喂喂喂,你們別隻顧着哭啊?”
“黃醫生,你說說該怎麼辦?”
她點名道姓要黃醫生出來說話,這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黃天明。
上次選舉的時候,黃天明都不肯出來,現在找他有用嗎?
黃醫生倒是沒有拒絕,他慢條斯理地答道:“我們不可以坐以待斃,從明天開始外出尋找物資。”
“怎麼找?”
“之前不是一直在找嗎?”
黃天明搖搖頭,“分頭找,效率太低。”
他一句話將王威和孫東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否決了,兩人的面孔“騰”地紅了起來。
王威無奈問道:“那黃醫生你說怎麼辦?”
黃醫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眉兒,“我希望將這幾隻橡皮艇收歸公用。”
“至於怎麼補償,你可以提出來。”
“好傢伙!一上來就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充公了。”
其實眉兒空間裏不缺橡皮艇,甚至還有幾架衝鋒舟,可她不能隨便把家底亮出來。
黃醫生剛纔那幾句話,明顯就是有想法的。
眉兒有些好奇他究竟會怎麼做。
黃醫生的目光注視着她,微微笑道:“爲了補償南宮妹妹,我提議免去她的物業費,另外再補償她每月三十斤糧食。”
“小妹妹,你看行嗎?”
黃醫生的提議倒也十分公允,不過眉兒還有其他打算,四艘橡皮艇不應該就這麼點價值。
擔心眉兒不答應,王威忙道:“南宮小姐,你要是想找什麼,直接說出來就好了,我們幫你找,一定給你帶回來。”
“還有,你什麼時候要用橡皮艇,都聽你安排。”
殷勤備至,也由不得眉兒推脫。
她想了想,淡淡開口道:“也不是不行,既然大家在同一條船上,我當然也不希望這條船沉沒。橡皮艇歸公我沒意見。”
“我有時會用一下,不過次數應該不會很多,到時請行個方便就好。”
“這沒問題。”不等黃醫生開口,旁邊的人都連連點頭。
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黃醫生跟大家商量,組織十來個男人外出尋物資,其餘人留在家裏種菜,做些家務。
“明天我們去哪?”
“超市,今晚就去。”黃醫生鎮定地開口了。
“真的可以嗎?”有人表示懷疑。
“城區已經淹到三樓,水勢還在繼續往上漲,這些物資要是不搶回來,明早也淹沒了。”
“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帶着錢過去,看看有沒有人收錢。”
這裏的人大多拘泥古板,從來沒想過趁着水災在外面哄搶物資,更沒想到組織一大羣人去超市零元購,經過提醒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有個別的老實頭還在嘀咕,“我們帶着錢,萬一不行咱們跟人家買。”
眉兒心裏暗笑,這時候要是有人找他們要錢纔怪呢!
黃醫生又道:“今晚我和你們一起去,南宮小妹妹要不要一起?”
眉兒點頭,“好,那就一起去。”
這時一個長得十分妖嬈的女子站了起來,嬌聲說道:“黃醫生,人家也去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