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市場設在碧園的圍牆之外,對小區裏的居民基本沒影響。這裏每天人頭涌涌,都是前來交易的客人。
張翠芬也在這裏開了一個店,主要賣藥品。
從前她跟着黃醫生學了一些醫術的皮毛,黃醫生留下一些藥品,眉兒也將末世前囤的物資交給她售賣。
換回的糧食另外存放,這些糧食都是過了明路的,可以換取一些必需品。
眉兒在張翠芬店裏拿了幾十斤大米還有臘肉,今天要去看望老師,不能空着手去。
十點左右,胡昇如約來到。
他開着一部白色敞篷越野車,打扮新潮又休閒。
眉兒穿着一件粉色衛衣配牛仔褲,頭髮束起梳成利落的馬尾,看起來清純可人。
經過整晚的思想鬥爭,胡昇不再情緒激動,他裝作有意無意地問起。
“小眉,你和男朋友住一起?”
“嗯,林警官臨時住了一晚。”眉兒隨口答道。
林警官在客房睡了一晚,可是她沒必要向不相干的人解釋。
不想討論自己的私事,眉兒故意岔開話題,“林老師過得好嗎?”
“不太好,你見了就知道。”
具體怎麼不好胡昇也沒說,只說林老師家應該就在前面不遠了。
車子開到前方,轉進一個小小的巷口,周圍看起來破敗不堪,散發着腐爛的氣息,這裏就像是貧民窟。
林老師住在這裏嗎?眉兒簡直不敢想象。
車子開進去的時候,幾個衣衫破爛的孩子在巷子裏打打鬧鬧,攔住了他們的車。
“求求給點喫的吧!”
孩子們伸出滿是泥巴的手,可憐巴巴地看着兩人。
胡昇拿出巧克力分給他們,因爲有眉兒在,他表現得特別有耐心。
“不要!”
眉兒剛想制止他,誰知還是慢了一步。
就在孩子們哄搶巧克力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忽然摸出了手槍。
“你們兩個下車。”小孩拿槍指着眉兒,稚嫩的聲音喝道。
這讓人有些哭笑不得,眉兒跟胡昇對視了一眼,兩人放棄抵抗下了車。
“蒙上這個。”
孩子又從口袋裏掏出兩條黑色布巾,喝令兩人蒙上自己的雙眼。
眉兒沒有反抗,因爲這孩子她看着有些眼熟。
在他的推推搡搡下,兩人被帶進了巷子深處的一處宅子。
有人扯掉他們臉上的蒙布,眉兒揉揉眼睛纔看清,這是個破爛的磚房,屋裏站着三個更大一點的孩子。
其中一個孩子對着兩人道:“你們倆被綁架了,等着家人付贖金吧。”
綁架?看着房間裏也沒有大人,這幾個孩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如此惡行。
眉兒沒吭聲,她想看看這些孩子究竟搞什麼。
剛纔拿來的大米和臘肉,被孩子們拎着放在桌子上,成了戰利品。
胡昇進門的時候反抗了一下,被孩子們踹倒在地上。
眉兒剛想質問,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是……南宮眉?”
“林老師!”
一句稱呼令在場的人都露出尷尬的神色,本來得意洋洋的孩子們全都說不出話。
胡昇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林老師,還有我,程昇。”
林老師臉上現出怒容,罵道:“你們幾個小崽子乾的什麼好事?”
幾個孩子都低下頭,拿槍的孩子更尷尬,他低頭小聲埋怨道:“你們是林老師的學生,怎麼不早說呀?”
林老師怒喝了一聲,“杜宇,你們都給我出去。”
幾個孩子聽見這句灰溜溜地跑了,林老師還在生氣,“小眉,程昇,老師對不起你們。”
“剛纔那孩子是我兒子杜宇,他真是太頑皮了。”
眉兒微笑着不說話,剛纔要不是看他長得跟林老師有幾分相似,她又怎會甘心就範?
大家坐下來敘舊,眉兒看着林老師,她誠心地問了一句,“老師,你過得還好吧?”
林老師嘆了口氣,“天災後我們的房子被淹了,我們一家被迫遷到這裏暫住,我先生沒能挺過極熱,他得了熱射病死了。”
林老師講述這些的時候,也不見得有多傷心,大概是麻木了。
眉兒聽了只覺得心酸,卻無從安慰。
“剛纔那幾個都是我的學生,天災後到這兒來的。”
“我們本來靠着政府救濟,可是你也知道那點糧食根本不夠喫。”
“老師……真的愧對你們。”
林老師說着滿臉的羞慚,眉兒連忙制止她,“老師,我應該早一點來看你的。”
末世改變了很多人,很多人丟掉了羞恥之心。林老師是眉兒的班主任,她不希望老師難堪。
林老師還是很不好意思,她出去讓那幾個孩子進來道歉。
眉兒打量着那幾個孩子,他們的年紀不大,對林老師倒是很順從。
胡昇趁機拿回了自己的車鑰匙,又指着桌面上的東西道:“米和肉都是眉兒孝敬您的,我也有好東西。”
說着他摸出一張卡片。
“胡氏集團打算建一個避難所,那裏會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人,目前避難所剛剛在建,將來您和這些孩子都可以住進去。”
沒想到胡昇把家裏的生意帶來了,眉兒詫異地轉過頭看着他。
這是他今天來這裏的原因嗎?果然無利不起早啊!
胡昇沒理會她的眼神,繼續侃侃而談。
“林老師,你們再堅持堅持,我相信三個月之後第一批人就可以入住了。”
林老師信以爲真將那張卡片握在手裏。她雖然對這個避難所不瞭解,可是顯然已經被胡昇的描述所吸引。
“那……老師先謝謝你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眉兒默默無語。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不相信胡氏會這麼好心,胡氏修建避難所看來不簡單。
回去的路上,她幾乎沒有說話。
到家的時候,忽然接到林老師的電話,“小眉,程昇他爲什麼會有這些資源?”
眉兒頗有禮貌地回答,“老師,程昇的真名叫做胡昇,他就是胡氏的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