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開眉兒的眼皮仔細查看，確定她感染了黑真菌。
黑真菌會攻擊人的大腦，就算切除感染的器官，也有可能救不回來。
想到之前的那些病例，黃醫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他翻出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信號，這部手機算是徹底報廢了，無奈之下，只能抱着眉兒上了車。
他開着車駛離江心島，向南面的街區開過去。
一個小時後，房車開進南街附近一座高牆的院落，從院子裏走出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她滿臉詫異地迎上來。
“弟弟，你怎麼回來了？”
如果眉兒此刻清醒的話，她應該會很震驚，因爲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黃天瑜，原來她沒有死。
當初古月璃想要借刀殺人，可惜黃家也不是喫素的。
黃天明沒有向周市長興師問罪，因爲死的人根本不是黃天瑜。
他從車上抱起眉兒，急切地道：“大姐，幫我準備一個房間。”
黃天瑜一眼認出了弟弟懷裏的女孩，看到女孩臉上的黑氣，她吃了一驚，連忙進去整理房間。
黃醫生把眉兒放在牀上，轉身對着姐姐道：“給我葡萄糖，還有伏立康唑注射液。”
末世中藥品有限，幸好黃天瑜這裏都有。
這兩種不是特效藥，不過可以增強她的抵抗力，他曾在小智身上用過，可惜沒能等到最終結果。
如果硬扛的話，女孩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活下來，醫生能做的有限，剩下的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眉兒躺在牀上，小臉燒的通紅，粉白的皮膚微微泛起墨色，看起來十分古怪。
黃醫生拿着酒精棉擦拭，幫她進行物理降溫，又給她注射葡萄糖，期待能有所好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真是心急如焚。
黃天瑜看着弟弟忙碌，更確信當初的判斷沒錯，弟弟喜歡這個女孩。
她遲疑地問了一句，“你……不準備見父親嗎？”
黃天明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離家多年，那個男人在他心裏，只是一個給了他基因的人。
豪門之中父子關係鬧僵的也有，不過像黃天明這樣，不顧億萬家財，一門心思跟老子決裂的，少之又少。
他不但不想見父親，黃氏的其他人也不想見，要不是古月璃設計狠毒，他根本不用出手救大姐。
此時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黃天明嘆了口氣，將姐姐推了出去。
……
黑真菌開始在山城蔓延。
西華小區的信徒首當其衝，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病倒了。
發燒、昏厥、頭疼、面部出血、咳血、麻木腫脹、視力模糊……各種各樣的症狀層出不窮出現。
很可悲的是，市立醫院被炸，山城已經沒有了醫護人員。
病菌橫掃整個都市，短短七天內，山城的人口銳減了五十萬。
來不及焚化的屍體成了黑真菌滋生的溫牀，一批又一批的孢子被養成，附着在霧霾顆粒上隨風飄散。
隨着空氣中黑真菌孢子的濃度越來越高，可以確信的是，沒有人能夠倖免。
有人以爲扛過去之後，會產生抗體。事實上黑真菌不是病毒，只會一次次重複感染，不可能產生抗體。
碧園裏，因爲眉兒提前預警，大家做了充足的準備。
不過在黑真菌爆發的第十天，碧園裏也發生了病例。
孫東在小區裏安排人隔離，然而依舊架不住真菌來勢洶洶，很快碧園裏就病倒了幾十戶。
這個比例比起西華小區，一上來就全軍覆沒，情況要好的多。
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孫東和王福來，趙越幾個人商量，主席不在，我們一定要守好碧園。
除了安排人手照顧病人之外，還特別加強了巡邏。
然而就在兩天前，昊天工廠遭到了來歷不明的襲擊，對方派出了幾百人圍攻他們。
雪姨聯繫眉兒，發現她的電話已經停機，無奈只好找到孫東。
孫東也很義氣，他派出了幾十人的小隊前往昊天廠支援。
昊天廠有眉兒留下來的槍，兩邊夾擊之後，終於擊退了敵人。
大夥猜測這波人來自胡氏，只有他們的人在黑真菌的肆虐下，安然無恙。
胡氏日漸強大，雪姨和傅叔坐立不安，擔心昊天廠會守不住。
好在胡氏沒有發動第二次攻擊，他們在忙着大肆招人。
這一天，孫東正在碧園裏忙碌，王福來從外面帶回來一張傳單。
孫東接過來一看，是胡氏避難所的宣傳單。
黑真菌爆發之前，胡氏的傳單就隨處可見，當時收人的條件很寬鬆，只要身體健康，避難所可以免費提供喫住。
現在今非昔比，胡氏的避難所主打是安全牌，——進了胡氏避難所，遠離所有黑真菌感染。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想進胡氏避難所，就要繳納糧食和物資，胡氏還爲一些富豪提供了單家獨院的別墅，價格不菲。
孫東看着傳單瞪大了雙眼，“有人進去住嗎？”
王福來點了點頭，“現在大家害怕被傳染，有點條件的都去報名了。”
“富豪榜上有名的兩家，趙家和符家，都準備搬進去住了。聽說繳納的糧食，數以萬噸計。”
孫東震驚得說不出話。
碧園裏也有人動搖了，有幾家揹着糧食連夜出逃，迫不及待進了胡氏避難所。
孫東想着眉兒要是在的話，一定會把這件事壓下來。可惜他能力有限，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離開。
大量的人羣帶着物資蜂擁而至，胡氏又壯大了不少，聽說最近他們的糧食差不多收了十萬噸。
山城裏發生這一切的時候，眉兒一無所知，她還躺在牀上昏睡。
黃醫生每天幫她打點滴時，都會留意觀察，幸好她臉上的黑氣沒有擴散。
聽說胡氏的事，黃天明也呆了一呆。
不久前發生的事在他腦海裏過了一遍：從古月璃接走醫院裏的醫生，周氏夫婦到醫院求診，市長炸燬市立醫院，西華小區的信徒圍困四水酒店，最後市長失聯……
一切的一切，都跟胡氏有關，要是不制止的話，胡金就會很快吞下整座山城。
他看着眉兒不安的睡顏，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