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在場三女全都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向一邊。
“人族真是腌臢!”雲月兮在心裏暗罵。
碧芽兒很聰明地想:
“李哥哥還小,可不要聽多了這些。”
“畢竟見多識廣之後,我再勾引他,難度就加大,那可不妙了。”
熦紅焰則想:
“唉!世風變遷,人心不古啊。”
“回想上古之時,可沒這些事,公的母的看對了眼,都直接野合的,現在真是,太商業化了!”
“唉……好懷念從前啊,可惜那個光輝的時代,再也回不去了……”
這時李雲絕開口道:
“不多說了,反正快樂仙宮有古怪,咱們就找個時間,去查吧!”
對此熦紅焰覺得沒什麼,反正她靈劍合一,跟着少年佩劍就過去了。
雲月兮卻有些糾結,心說我堂堂月仙公主,怎麼能去這種污糟地方?
正想怎麼推脫,已聽李雲絕說道:
“月兮,知道你姑娘家害羞,確實不方便進那種地方,你就在附近負責聯絡接應吧。”
“碧芽兒也是,就在半路接應我吧。”
“我會找汪松平大哥幫忙,到時候月兮就和他一起呆在附近。一旦看到我發出的信號,就立即來接應。”
“好。”雖然覺得無聊,但云月兮也沒其他選擇——難道真要深入妓院嗎?絕不可能!
碧芽兒對此無可無不可,李雲絕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都照做。
有呂錦浪帶路,這天下午,李雲絕幾人順風順水地來到快樂仙宮。
瞧着呂錦浪那副熟門熟路的架勢,李雲絕真覺得,白沙鎮簡直是這傢伙的第二故鄉。
到了楊梅山前,李雲絕第一眼看到快樂仙宮,便覺得呂錦浪真沒說謊。
甚至,快樂仙宮的氣勢,比他想象的還要瑰麗堂皇。
只見晴空麗日下,風格雅緻的樓臺場館,高低錯落,倒映在明鏡一般的極樂湖裏,真宛如夢裏的瑤池仙宮一樣。
再聯想裏面麗人如雲,取樂之方無數,這“快樂仙宮”四字,名副其實。
很快李雲絕跟呂錦浪一起,進了快樂仙宮前庭花廳。
進來這裏,李雲絕發現自己的眼睛簡直不夠用了,觸目所及,那叫一個富麗堂皇!
一轉眼,四周牆上,掛着筆法不凡的畫軸,畫面春情四溢;
角角落落,放着晶瑩如玉的大白瓷瓶,上面畫着風情誘人的圖畫;
低頭一看,腳下是連綿不絕的豔麗花毯;
擡頭一望,屋頂全是畫棟雕樑。
快樂仙宮負有盛名,自然到處都是精心雕琢的細節,絕非一眼看去的奢麗堂皇。
比如廳堂的窗戶,無論位置還是大小、朝向,都經過精心地安排;
於是就算大白天裏,陽光透過這些窗戶,照進花廳裏時,也變得溫柔和煦、光影迷離,平添了曖昧的風情。
當然重點還不是花廳,而是花廳後面那座遊廊環繞的庭園。
庭園佔地十分廣大,有花有噴泉。
無數豔麗的女子徜徉其中,行動款款,風情暗蘊。
她們有的交頭低語,有的相互嬉鬧,有的採花撲蝶,還有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花間樹蔭的石凳石桌前,以手支頤,靜靜出神。
無論活潑還是安靜,她們這些妙齡女郎,時不時朝四圍的遊廊,投去溫柔而誘惑的一瞥。
遊廊裏,自然是李雲絕這樣的“客人”了。
李雲絕也算見過世面的,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他可在遇仙樓裏請汪松平喫過飯呢,那兒也有許多花姐兒駐場。
本來李雲絕以爲,遇仙樓那樣的,就是最頂級的風月場,沒想到剛到快樂仙宮,纔是最前面的第一站花廳呢,落入眼中的氣象,就絕不是遇仙樓能比的。
如果說這裏是瑤池仙宮,那遇仙樓,簡直是路邊的暗娼私窯了。
當然沒這麼誇張,但差距真的不小。
碰上這種檔次的風月場,李雲絕真的怯場了。
哪怕來之前做過無數次的心理建設,真到了這裏,看到這樣景象,李雲絕也控制不住地手抖腿軟,冒虛汗了。
察覺出他這狀況,呂錦浪暗自一笑,心道:
“別看這傢伙,對付起妖魔鬼怪來,詭計多端,兇狠兇猛,可到了這風月場、脂粉堆裏,就露怯了。”
暗自嘲笑一回,他也低聲道:“雲絕兄,別怕,這快樂仙宮,賓客至上,你哪怕只看,不點姑娘,人家對你也是客客氣氣,絕無二話。”
“哦,那我就不怕了。”李雲絕立即挺起了腰桿子。
呂錦浪見此,心裏暗笑,只做不知。
他真的是這兒的老客了。
剛到花廳,都不用出示他那什麼一等恩客憑證,正在花廳裏伺候的男僕女婢們,就眉花眼笑地湊上來,奉上了水果香茶,還問他要不要找相熟的姑娘。
對他們的殷勤,呂錦浪十分矜持,只淡淡地說了句:
“今日我帶新友來,不急叫花娘。”
聽他這麼說,服侍之人,根本不多囉嗦,滿臉含笑地退了下去,彷彿再也不存在一樣。
這種體驗,真的很特別、很舒適,光是這個,就讓李雲絕大開眼界。
感嘆一回,李雲絕便低聲道:“呂兄,我們怎麼開始?”
“開始什麼?”呂錦浪一愣。
“開始查訪啊。”李雲絕沒好氣道。
“哦,差點忘了,還以爲單純來消費的呢。”
“雲絕啊,你放心,今天你的花費,哥哥我全包了!”
呂錦浪拍着胸脯,豪氣沖天地叫道。
“那謝謝哥——咳咳!說岔了,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花天酒地的。難道你忘了你那位落難的好兄弟了嗎?”李雲絕道。
“好像是啊。”呂錦浪也有點臉紅。
“那我們開始查吧。”他眨眨眼道,“不過既然趕這麼遠路,來了這裏,也別太急。”
“我先跟你介紹介紹這裏的‘四美八駿’,還有‘十二花神’,還有‘二十四仙子’,也給你長長見識——”
“雲絕你別瞪我啊,說不定線索就在她們之中呢。”
“要知道我那沈老兄,要求很高,和我一樣,非有名號的姑娘不叫,否則咋和我並稱‘樂浪雙雄’呢?”
“這大名不是白來的,我跟你說——”
呂錦浪說得唾沫星子橫飛,正要跟李雲絕好好炫耀風月戰績,卻沒想到,就在這時,有個稍顯刺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唉喲,剛遠看像個搖頭擺尾的狗子,口水直飛的,我說這是誰呢,噢喲,原來是泥菩薩家的好公子,錦浪兄啊。”
一聽這話,呂錦浪瞬間怒容滿面,瞪向說話之人,怒喝道:
“遊世芳,你發什麼癲?會好好說話不?要是不會說話,回家找你大人教好了再來!”
“哈哈?!幾天不見,你脾氣見長啊。”說話間,一位臉色蒼白、衣飾華貴的年輕公子,便走到了近前。
在他身後左右,還有個幾個打扮富貴的年輕人,簇擁着他,看樣子不是小弟、就是幫閒。
李雲絕冷眼旁觀,心道:
“別看呂錦浪,在我這兒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可別小看了他,他爹是尚書省的右司郎中呢。”
“尋常人敢跟他這麼說話?看來這遊世芳,要麼是自己厲害,要麼家裏也是有勢力的。”
正想着,遊世芳已經又開口:
“錦浪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叫我回去讓大人教說話呢?我家大人也就是我爹了,多忙啊。”
“你也知道的,他是荊南節度使呢,常年不在京城,鎮守地方,哪有空管我啊。”
“哦哦,我知道了,你這是跟我炫耀呢。”
“你爹是右司郎中,常年在京,不帶動地方的,脾氣又好,被下屬頂撞也不發脾氣,要不怎麼會有‘泥菩薩’的外號傳出來呢?”
“哎呀,我可真羨慕你啊,常能在菩薩座下聽教訓呢!”
真別說,這遊世芳,看起來一副慘綠青年、文弱少爺的模樣,但這張嘴啊,還真叫毒,說得呂錦浪這樣一等一的紈絝子弟,都變得氣急敗壞。
呂錦浪額頭青筋直冒,手指着遊世芳,不停地顫抖,嘴脣也不停地抖,牙齒上上下下直打顫。
他想破口大罵,卻一句完整的話兒都說不出來,只在那兒反反覆覆說道:
“遊世芳!你個沒教養的、你個沒教養的!”
聽他這麼罵,遊世芳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得意地哈哈大笑,朝左右道:
“你們看,你們看,真要回家跟大人學說話的,是咱這位呂兄啊!”
“你看看他,被我氣成這樣,卻連怎麼罵都不會了,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唉,真可憐啊,簡直丟我們這些貴胄公子的臉啊。”
左右的幫閒連連點頭,紛紛道:
“那是那是,他呂錦浪有名沒文化的人,這口才怎麼能跟遊公子您相比?”
“還是遊公子厲害,我也漲見識了。咋能這麼好口才呢?說得人啞口無言,連罵都罵不出來。得空遊公子您可得教教小弟。”
“噗嗤!姓祝的,你想得美,你這是佔咱公子的便宜啊。剛纔對面這位可說了,要家裏大人教,你這是想認遊公子當爹呢,想好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