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李雲絕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辦了。”
“其實珈蘭國呢,什麼都不好,就這一條,我覺得還是蠻好的。”
“非常希望咱大宋,也跟你們那樣,不要太計較男女之別。”
“真的,太累人了,很多時候還挺耽誤的事。”
發表完驚世駭俗的個人觀點,李雲絕便伸出手,握住媚荻的右腳腳腕,將它慢慢托起,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此後他就忙活起來,幫媚荻各種掰腳腕、擠腳踝。
其實媚荻根本沒崴腳。
所以剛開始時,她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少年跟她的腳腕較勁。
她冷眼旁觀,彷彿事不關己。
但也就片刻的功夫,她的感覺,有點不對了。
先是腳腕腳踝傳來的舒適感覺。
這個部位,被少年各種搬弄,肌膚相親,本身就讓媚荻覺得,很舒服。
漸漸這種舒服開始傳導到內心,深入魂靈,不知不覺,就讓她沉溺其中……
再後來,當她看着宋國的少年,在自己眼前,不停地認真忙活,這本身就讓她的心中,升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是一種暖融融的感動,溫馨而愜意。
真的是暖融融。
就好像在寒冷的冬日中,忽然整個人浸泡到一池溫暖的熱泉中,那種美妙溫馨的滋味,難以言喻……
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來沒有過。
但不用人教,媚荻就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纔是男女愛人間,最應該有的感覺啊!
其實,認真地說,李雲絕當初的夢,並非幻覺。
確切地說,那不是夢,而是當時入體的月靈仙鑽,因爲某種神祕的原因,讓他看到了過往真實的影像。
所以媚荻,真的和國王丈夫吵架了,真的砸碎了無數珍貴的大宋瓷瓶,以及,她真的是奇葩而羞恥的“處女王后”!
所以此時此刻,李雲絕無意中,給她帶來男女愛人間的感覺,對她來說,該有多新鮮、多震撼啊!
用大宋的話來說,她就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啊!
於是巨大的震撼和衝擊下,剛開始時她還保持着鎮定與矜持,在內心不停地念叨:
“我是金血女王、我是金血女王……”
但也就念了五六遍,她就……
情動了……
女王的身心,充滿了溫暖溫柔的愛意。
之前是被動,現在是她主動盪漾充盈。
她彷彿回到了天真純潔的少女時。
那時候,她還不是令人聞風喪膽、恨之入骨的金血女王,還只是個天真、單純、對未來、對愛情,充滿無數不切實際浪漫幻想的純潔少女。
只可惜,生長於頂級的貴族世家,這一切少女的夢,註定只能是泡沫般容易消散的幻想空想。
還沒等真正長成,很快她就被家人打扮得像一隻五顏六色的華麗玩偶,送進了青年國王的城堡。
即使這樣,也不要緊,她還保有自己最初美好的愛情幻想。
畢竟理論上來說,珈蘭國王阿戈蘭,也是無數珈蘭少女心中的愛情終極夢想。
她一度認爲,自己很幸運,當初所有的夢想,都要實現了。
只可惜,有個道理太殘酷,便是“距離產生美”。
當跟阿戈蘭國王零距離接觸時,媚荻幼女少女時期的一切幻想,都炸碎了、都消散了……
甚至暗中,她還成了笑柄一樣的“處女王后”!
更過分的是,這樣恥辱的後果,還被其始作俑者,不停地拿來嘲笑,像鋒利刀子一樣反覆攪爛她的傷口。
起初,她有過淚水的,流得還很悲傷、很磅礴。
可能正因爲如此,她之後再沒有淚了——
除了需要演戲時。
婚姻的傷害,讓媚荻覺得,自己已經流乾了一生的真心的淚了。
可現在,在宋國,在異域京城隨便一個民房屋頂,她卻驚奇地、帶着恐懼地發現,在這股溫暖愛意的包圍中,自己的眼眶,變溼了……
眼圈溼溼的,鼻子酸酸的,自己竟然、竟然……又要流正常的淚了!
她沒有剋制,讓真正的淚水,溢出了眼眸。
畢竟如此寶貴美妙的初戀體驗裏,沒有少女淚水的洗禮,總顯得不夠完美。
媚荻真的,體驗到曾經缺失、以爲再也不會有的初戀的甜蜜感覺……
面對這感覺,她很害怕。
因爲她是金血女王。
但她很快又想到:
“怕什麼?”
“反正不認識這人,連他名字都不知道。”
“等一會兒脫身了,順手殺掉他,有什麼好顧忌的?”
“還怕阿戈蘭會拿這事,來嘲笑我、要挾我?”
“沒什麼可怕的!”
“本女王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我就把他當成我的情郎,補上我缺失的一段重要人生吧!”
於是媚荻忽然主動,開始靠近李雲絕,觸碰他,擁抱他,舉動非常親暱、非常主動。
她倒是全想明白了,心理建設都做好了,可李雲絕可都沒準備呢,結果被媚荻這麼一搞,他身體僵硬,動作變形,心跳得厲害,氣喘不過來。
但今晚的月色,很好,明澈而溫柔。
有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對自己舉動親暱,有什麼必要,要大聲呵斥、奮力制止她這種表達友好的行爲?
而媚荻這麼聰明,情動之際,想通之時,依然做得很聰明,講究了一個循序漸進:
她先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慢慢地開始動手動腳,最後才輕輕地伏在少年的背上,臉頰緊貼,跟他緊緊相依……
所以,等李雲絕徹底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遲了。
媚荻情動到深處之時,忽然轉到了李雲絕的面前,仰起臉兒,閉起眼睛,微微顫動着嘴脣,主動索吻——
氣氛烘托到這兒了,不親也不行啊!
李雲絕一想,男未婚女未嫁的,自己也不是什麼道學先生,猶豫個啥呀?
他便順勢縮回手,捧住女孩子百合花一樣的臉龐,一低頭,吻在她微微張開、泛着柔光的紅脣上。
以前真沒親過。
真的。
雖然在夢裏,也幻想好幾回跟劉阿香親嘴的場景,但那都是紙上談兵。
他覺得自己是不會的。
但現在發現,有些事情,真是本能,生澀的階段一閃而過,很快就熟練精通、蜜裏調油、水乳融合。
雖然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但李雲絕心裏還是忍不住讚歎:
“這滋味,真美啊,真想一直一直,親下去,親到天亮啊……”
“唉……”他也有些哀嘆,“我果然,成不了那些書裏寫的大俠。”
“就這捎帶腳地救個人,還收了人家姑娘的利息,唉,沒前途了。”
月下之吻,溫柔之極,浪漫之極。
吻着吻着,媚荻忽然想到,好像在自己曾經少女的憧憬裏、少女的夢裏,就有這麼一個相似的場景……
這麼一想,她便更加,沉溺其中了……
於是,當夜已深沉,終要分別時,媚荻根本沒殺李雲絕,甚至完全忘了之前還有這麼個想法。
相反的,臨別時,她還像個羞澀的小女孩,欲言又止地問了李雲絕的姓名。
李雲絕又不是啥名人,沒什麼不能告訴名字的,媚荻一問,他也就說了。
當然,他也是個小機靈鬼,都到這時候、這程度了,媚荻沒問住址,他也沒主動把自己清涼山的窩,給說出來。
從這點一看,大宋的呂錦浪、珈蘭的孔克雷,都給他比下去了。
兩人最後分別的地方,是在一戶明顯空置很久的大宅子的庭園裏。
這裏頗長着一些杏樹、梨樹,還有些薔薇、海棠,久已無人打理,卻反而鮮花繁盛,草木葳蕤。
兩人就在這月下花前,依依惜別。
當問過姓名,媚荻也恢復了大部分的清醒。
金血女王就是金血女王,怎麼可能真的跟純真少女一樣,沉溺於一段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露水情緣?
杏花疏影裏,媚荻看着眼前長身挺立的英俊少年,心說道:
“假裝伊瓦爾的女兒,跟這傻小子演戲,調戲調戲他,感覺還挺好的。”
“要是接着演下去,去他家住一段時間,甚至跟他上了牀,破了我這個處女王后的身子,也挺好的。”
“只可惜啊,我還跟那個聖劫教主厄迷,約好了要談事情,只能離開這裏了。”
“唉……頭一回覺得,這王圖霸業,有時也挺耽誤正事的。”
心裏想得既冷靜又輕佻,媚荻嘴上卻說得楚楚可憐:
“李雲絕,我雖然很捨不得你,但我還是要儘快去通知我父親的故交好友,告訴他們我父親的死訊。”
“這樣能讓他們有個準備,免得遭遇同樣的危險。所以,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