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坍塌,帶來的影響,不僅僅是讓一切都變得狹小,還讓裏面的地形,變得意外的複雜。
李雲絕運用靈識,沿着掌心火的火光延伸探索,便發現,再往裏面去一點,各種岔路細分出去,錯綜複雜,簡直像個微縮的迷宮。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也不敢更深入地探察。
剛纔生髮的掌心火,也故意弄得黯淡。
探尋一小會兒後,知道個概況,他也就趕緊拍滅火光,生怕驚動了洞穴深處的妖精。
此後他拉着碧芽兒,躡手躡腳地離開。
等出了西炭場街,李雲絕便對碧芽兒道:
“看來梅得然,不僅是煤炭成精,還會縮身邪法。”
“估計他把誘拐的女人,也縮小了身子,鑽進廢坑煤洞裏,過日子去了。”
“碧芽兒,你是妖精,聽說過精怪會縮身法術的嗎?”
“聽說過。”
碧芽兒思忖着道,
“一百多年前,我就聽說過了。”
“有些精怪,確實能伸縮身形,‘奇怪’這詞兒,就是說精怪們的本事,很離奇的。”
“這個煤炭精,也是個‘奇怪’,他居然能縮小身子,躲在小洞裏過日子。”
“嗯。看來必是這樣了。”
李雲絕道,
“知道了根由,此事便不難了。”
“哎呀!”
他忽然一拍額頭,
“我怎麼沒想到呢?”
“潘有財說他鄰居,聽說妖精自稱‘梅得然’,恐怕早就寓意他是煤炭精了!”
“你看,梅得然,說不定他的姓,就是煤炭的‘煤’,名字是得以燃燒的‘得燃’!”
“如果按照意思來,他名字該是‘煤得燃’啊!”
“哇——還真是呀!”
碧芽兒恍然大悟道,
“他名字早告訴我們真相了!”
“咱倆猜得沒錯了,這壞人,就是煤炭精!”
“是啊。就是不知道,煤炭精怎麼能幻化爲小白臉的,真是奇哉怪也——還真是‘奇怪’啊。”
感慨一句,李雲絕又道:
“不管怎麼說,既然他很可能是煤炭精,就好辦了。”
“一個煤炭精,能厲害到哪兒去?”
“肯定不像那些深山老林的陳年老妖怪,打起來費勁。”
“想這梅得然,藏身市井,這麼多年,也沒鬧出什麼事情來,應該沒多大本事,最多不過是會個縮身法。”
“這樣事情便明白了,要賺潘有財這廝的錢,咱們的重點不在於,怎麼制服妖怪救人,而是怎麼進這麼小的煤坑廢洞裏。”
“你有什麼辦法嗎?”
他期待地看着綠茶精。
“這……我也不知道呢。”
否認之時,碧芽兒的神色有些沮喪。
“不要緊,我去伏魔司問問,反正也在回去的順路上。”
李雲絕笑道。
順路去了東大街的伏魔將軍府,李雲絕找到最熟的汪松平一問,還真給他問出來了!
汪松平說,有種天材地寶,叫“小身枝”。
聽得有這樣好東西,李雲絕連忙問道:
“大哥,不知這小身枝,哪兒能弄到?”
汪松平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你運氣好,這小身枝產自東海小島,一般很難見,不過我聽說,旁邊黑市金活絡那裏,最近不知從哪兒,搞來了兩枝。”
“你真想要,便去跟他問問。”
“不過我估計,這胖子會獅子大開口。”
“只要有就行!”
李雲絕豪氣道,
“爲了成事,只要別太貴,我都買了!”
“哈哈,你倒爽氣。那便快去吧,也不知道他賣給別人了沒有。”汪松平笑道。
“好嘞!我趕緊去!”
李雲絕聽了也有點着急,連忙快步衝出了伏魔將軍府,往西跑了一百來步,來到東一條甜水巷中的黑市裏。
他運氣不錯,在黑市裏找到胖子金活絡,一問,他還真有兩根小身枝,並且還沒賣掉。
看到小身枝的第一眼,李雲絕還以爲是瘦長一點的黃姜塊。
不過仔細看看,他便發現,小身枝的色澤,有如黃玉,閃耀着不凡的光澤。
再仔細看,還能看到,黃瑩瑩的小身枝上,隱隱流動着一條條幽藍的細小光線,如同黃水之中,遊動着藍鱗的蛟龍,看着確實不是凡物。
看到這樣子,李雲絕便有點擔心金活絡,還真像汪大哥說的那樣,要獅子大開口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金活絡,最近聽說了李雲絕幾樁露臉的事蹟,居然只要了一兩銀子,外加一顆春雨化毒丹,便將兩根小身枝,賣給李雲絕了。
當然了,這價格,恐怕已經超過了這回委託的酬金;
但現在的李雲絕,還真的不只是爲了錢。
若能將那個輕信的女子,從邪異的精怪手中救出來,就算虧點本,又如何?
所以汪松平說得沒錯,李雲絕這後生,就是“爽氣”!
盈虧之事,不放在心上,不過李雲絕卻留心另一件事:
“金活絡確實只有兩根小身枝,那黑市中,別人還有嗎?”
他懷着希望,在黑市中問了一圈,最後遺憾地發現,汪大哥的消息,還真精確,整個甜水巷黑市中,只有金活絡手中,獨苗一樣地有兩根小身枝。
看來,賣得不貴,不等於這東西就不稀奇。
只有兩根小身枝,便把一個新問題,擺在了李雲絕的面前。
誰去誰不去,他要抉擇。
之後他跟碧芽兒重新匯合,一同回返清涼山。
這一路上,李雲絕都在想這個人選的問題。
快到清涼山腳時,他終於做出個有些不同尋常的決定:
“只有兩根小身枝,我便讓雲月兮和幽羽落去。”
“我這星上屋,越來越壯大,真要鍛鍊隊伍了。”
“不能什麼事,都賴我這東主去。”
“若不把夥計們培養出來,以後萬一我有公事脫不開身,難道店裏的生意就不做了?”
“以後說不定去珈蘭出公差,這種事,會越來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