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要自殺?”
還沒來得及細想,李雲絕等人耳輪中便聽到,猛然一聲“轟”的巨響!
這音量之巨,超乎想象,就好像一座大山,緊貼着耳邊崩裂。
又或是雷神電母,直接在耳朵裏,擂響了雷音鼉鼓。
真的是不僅震顫耳膜,還崩動了神魂!
在場所有人,除了妖女外,全部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片刻的時間裏,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連眼中的視野,都變成空白,還覺得整個天地景物,都在搖晃震動。
當他們回過神,再看時,卻發現剛纔被連續擊中致命處的紅裳妖女,竟是消失不見!
她……逃了!
陳魁等人,受到音波震擊的傷害最大,幾乎所有捕快衙役,耳朵都開始往外流血。
過了很久,他們的聽力,都沒怎麼恢復過來。
不過他們的視力還在,很快就看見,那羣京城來的高人,還有那個面相兇惡、胳膊異變的大和尚,往遠處那片荒山野林奔去了。
那速度那架勢,簡直如同一陣風一樣!
陳魁立即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變腔變調地嘶喊道:
“快跟上!快跟上!”
於是一羣衙役,在他的帶領下,跟着李雲絕他們飛奔的方向,追下去了。
董音虹並不難追,因爲她留下了一路的血跡。
李雲絕幾人循着血跡,追出三裏多地,追到那片荒山中的蕭瑟山坳裏,血跡終於到了盡頭。
只是血跡的盡頭,並沒有人。
鋪滿枯葉的地上,只有一隻巨大的蒙皮鼓。
這鼓出奇的大,圓鼓面簡直比八仙桌面,還要大一些。
鼓身上刷着鮮豔的紅漆,看着還挺新,但現在已經破了三個洞,其中兩個洞,還是前後對穿。
鼓上蒙的,應該是牛皮,用白漆刷着,雪白雪白,跟鮮紅的鼓身一對比,倒是很鮮明。
見到這巨鼓,李雲絕忍不住哈哈大笑,跟身邊三女道:
“怪不得她會唱歌,原來本身便是樂器妖。”
“先前看她,一副弱柳扶風的嬌滴滴樣子,真沒想到原形,是這麼個巨大的牛皮鼓啊!”
“是呀是呀!”
碧芽兒歡快叫道,
“一隻胖鼓妖,現在被我們打破了!”
說着話,幾人便來到鼓妖的原形近前。
一到近前,他們立即看到有些驚悚的一幕:
碩大的雪白鼓面上,此時居然顯現出一張人臉;
仔細看,依稀是之前董音虹的音容笑貌。
這張人臉影像,幾乎有鼓面一般大;
不過不算很鮮明,時隱時現的,光影有些黯淡。
很明顯,剛纔李雲絕和幽羽落,那兩記要命的攻擊,打傷了鼓妖的元神,現在不僅不能維持人形,連顯露這張臉啊,都有些困難。
仔細看,光影黯淡、時隱時現的鼓妖臉面,正滿臉哀容,大嘴一張一合。
她正在苦苦哀求。
聲音遠不及先前響亮,不過還是嗡嗡作響,帶着鼓音。
只聽她在說:
“仙長,大俠,饒命……”
“音虹今後必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惡事了……”
“音虹以牛皮木鼓之身,修行兩百多年,才終於修成人身,萬望仙長看在音虹修行不易的份上,饒過音虹死罪吧……”
女鼓妖說着說着,還流出淚來,弄得白皮鼓面上水跡四溢,都好像打翻了水杯一樣。
李雲絕聽着她痛哭流涕的哀求,一時並沒什麼動作。
他反而撇下女鼓妖,回過頭望望,想看陳魁他們走到哪兒了。
這一看,他倒有些驚訝,陳魁這些人,潑了命地往這邊跑,居然離這邊,也就十幾步路了。
看起來,他們眼見馬上就要抓住真兇,人人激動,個個奮勇爭先,哪怕這邊的路不好走,他們也深一腳淺一腳,朝這邊飛奔。
李雲絕便朝陳魁喊道:
“陳班頭,快來快來,鼓妖有話跟你說。”
“來了來了!”
“啊?她要跟我說啥?”
陳魁很喫驚,還有點怕。
鼓妖也挺驚訝,不過很快一喜,心想道:
“有門!”
“小傢伙這話說得鬆動,看來要手下留情。”
“嘿嘿,果然是雛兒,心慈手軟,竟敢留下我這個禍患。”
“他卻不知,我在妖族中,也是認識人的。”
“實在不行,去投靠南疆的萬妖城,到時候出賣美色,勾搭幾個妖族高手來,總要把你們這些小娃兒打死!”
“誰叫你們竟敢重傷我,打壞我靈根,逼得我走投無路?”
“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該死!”
“不過我現在,他說啥就是啥,總要把眼前這個難關,先度過了。”
打定主意,董音虹便一副怯生生的樣子,看似無比膽怯卑微地問道:
“仙長要奴家,跟陳大人說什麼?音虹還請仙長示下。”
都到現在這模樣了,鼓妖還一口一個“奴家”,一口一個“音虹”,在場之人看在眼裏,聽在耳裏,覺得不僅違和,還十分噁心。
李雲絕也挺噁心。
不過表面,他卻彷彿毫不在意,神色如常地笑道:
“音虹啊,你跟陳班頭,好好交代怎麼在舞陽縣中,連續喫人的。”
“你也別隱瞞,你那個拋屍骨的大坑,就在這邊的山坳裏,本仙長都查見了。”
“你只要老老實實說,纔有可能不死,知道嗎?”
“知道知道!”
“奴傢什麼都說,絕不隱瞞,嘻……”
董音虹忙不迭地答應,甚至最後還帶了個嬌媚的笑音。
於是差點又把雲月兮她們給噁心吐了!
連臂龍僧都在心裏說:
“這妖婆娘,竟敢比我還醜!”
可能知道自己很可能過關,董音虹的心情變得很好。
連帶着剛纔光影黯淡的鼓面人臉,這會兒都鮮明瞭很多。
也不時隱時現了,董音虹那張違和的大臉,一直浮現在圓皮鼓面上。
見她配合,李雲絕點頭讚了一聲:
“很好。”
然後便轉過頭,對着已經趕到近前的陳魁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