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絕三人的笑語歡聲,戛然而止,一齊看向聲音來源處:
“呃,陸玄章?”
原來剛說話的,正是前不久剛打過交道的陸玄章。
這會兒,他一身深青色勁裝,從一處幽暗的樹叢陰影中走出,臉色不善,朝這邊快步走過來。
見他這樣,李雲絕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你說我們這是‘坐地分贓’?”
他話語中已帶了怒氣,右手虛按上劍柄。
“當然是分贓。”
陸玄章走到近前,傲慢說道,
“你這口袋,裝的是喫人妖物的財貨,你們分了,不就是分贓麼。”
“哦,好,哈哈……”李雲絕慢慢笑起來,“你說分贓,那咱就是分贓,又如何?”
“你待怎樣?難道你也想分一份?”
他說這話,只是調侃諷刺;
卻沒想到,陸玄章居然認真地道:
“是啊,我就是想分一份,你得把一半給我。”
“哈?你說啥?我沒聽錯吧?分你一半?”
李雲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姓陸的,這山裏風大,你說話也不怕被大風閃了舌頭。”
“你憑啥分一份?你出了啥力?”
陸玄章脖子一梗,瞪着李雲絕:
“憑啥?就憑這金靈仙,是我陸玄章早就監視布的局!”
“沒想到不知怎麼消息走漏,被你小子搶了先——你說,你該不該分我一半?”
“呵……你繼續說。”李雲絕袖着手,冷笑地看着他。
“當然要說。”
陸玄章放慢語速,慢條斯理,滿嘴官腔道:
“其實呢,李雲絕,你聽清楚,你搶了我盯了很久的妖怪,我是生氣,但最生氣的,不是對你。”
“我最生氣的,是那個把我佈局情報,泄露給你的人。”
“也不知咱滅妖人行會,哪條小雜魚小角色,窺見了我的佈置,貪倆小錢,把消息賣給了你。”
“這樣,今天你把這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就不跟你計較搶場子的事。”
“不告訴我,也行。”
“憑我二劍會員陸玄章,在行會里的深厚人脈,要挖出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賊,也不難。”
“但今天你那大口袋裏裝的財貨,得分我一半。”
“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李雲絕冷笑道,“聽清是聽清,但聽清的都是廢話!”
“姓陸的,你聽好了,一,沒什麼人走漏消息,是有苦主尋到我們,委託我星上屋,替他們家的受害者報仇。”
“二,就算有,小爺我也不告訴你!”
“你還不知道我李雲絕,我是有俠氣的!我絕不會出賣對我好的人。”
“哈哈哈!”
陸玄章如獲至寶大笑起來,
“你剛還不承認!”
“你這麼說,就是有人泄密了?”
“還什麼苦主委託呢,都是瞎扯淡!更別扯什麼俠氣了。”
“不說這些了,跟你這種人也掰扯不清。”
陸玄章一揮手道,
“咱就說說這財貨,給不給我一半吧。”
李雲絕轉過身,對雲月兮和碧芽兒道,
“你們說,要不要給他分,還分一半?”
“想得美!”
碧芽兒率先跳起來,指着陸玄章的鼻子罵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真是不要臉的小白臉!”
“就憑你紅口白牙說幾句空話,就想搶咱一半的收成?你咋這麼不要臉呢?”
“不不不。”
雲月兮卻是搖搖頭道,
“碧芽兒妹妹,你不要這麼說。我覺得,還是要給他分的。”
“啊?月兮姐姐啊,你怎麼能這樣說呢?”碧芽兒一臉驚詫地看着她。
陸玄章卻朝雲月兮挑起個大拇指,陰惻惻說道:
“嘖嘖!看看,還是這位姑娘明事理——果然長得好看的女子明事理。”
“你!”
這下可把碧芽兒給氣壞了!
因爲陸玄章可以說她人品不行,但絕不能說她顏值不行!
不過這時候,李雲絕卻沒啥表示,只是面露微笑,看着雲月兮。
經過這麼多時的相處,他知道,月兮的話,必有下文。
果然雲月兮道:
“咱們好歹還是給他分一點吧,否則走這麼遠路,爬這麼高山,還躲在樹叢後,蚊叮蟲咬的,還一文都不得,多慘啊。”
“嗯,所以,就給他分一文吧。”
“哈哈哈!”李雲絕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碧芽兒也忍不住露齒大笑。
“對對對!”她叫道,“月兮姐姐說得對,分還是要分的,多了沒有,就給一文吧。”
“對啊對啊。”李雲絕誇張地點頭,“就給一文,其實一文也不少了,夠陸兄路邊喝杯粗茶呢,很解渴了,多好啊。”
“你們!”陸玄章氣得暴跳如雷!
他何曾被人這麼大規模地合夥揶揄擠兌過?
好不容易壓住怒氣,他瞪着李雲絕道:
“好你個李雲絕,把手底下的姑娘教唆得,一個個牙尖嘴利的!”
“好!我陸玄章,大好男兒,不跟這些小女子多計較。”
“咱們也別耍嘴皮子了,今天我拿一文、還是拿一半,就手底下見真章。”
“姓李的,不說虛言,我跟你一對一,放對廝殺,誰贏依誰,怎麼樣?”
“這個……”李雲絕略有沉吟。
陸玄章立即斜眼看他:“不會你怕了吧?”
“哈,怎麼可能?我李雲絕可是仙長大俠!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李雲絕叫道。
“成了!”陸玄章心裏頓時得意道,“果然還是乳臭未乾小娃娃,經不起我一擠兌,就上當了。”
“你個小毛孩子,怎麼跟我金土仙童陸玄章比?”
“否則怎麼我是二劍會員,你卻連入會都入不了?”
“對,上回是你佔了上風,可那次你憑的是什麼?嘴上功夫!”
“我陸玄章很少有後悔的時候,可上次真是後悔了。”
“我怎麼會跟人口舌之爭?”
“人人都知道,我陸玄章嘴拙心明,本事更厲害,否則怎麼行會中人人都說,我是後起之秀、神童俊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