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當侄子剛說出“秋水月”名字時,孫元礪心裏已經咯噔一下,心說:
“壞了。”
好不容易等侄兒說完,孫元礪嘆了口氣:
“唉……明傑啊,咱們中圈套了。”
“啊?什麼圈套啊?那個秋師姐騙了我?”孫明傑有點想到,又有點茫然。
“嗯。”
孫元礪點點頭,
“明傑啊,你說的那個師姐,秋水月,咱冰月門裏,根本沒人叫這個名字。你被騙了!”
“哎呀!果然就是被騙了!這秋水月到底是什麼人啊?爲什麼要害我?而且……”
“啊?叔啊,難道您也被騙了?”
孫明傑到這時,才如夢初醒,努力扭頭看着孫元礪,一臉驚詫。
“唉,算了。”
到這會兒,孫元礪也不裝了,把今晚自己的遭遇,也簡略說了說。
孫明傑聽得目瞪口呆,又好似想到什麼,臉色更加驚恐,叫道:
“叔啊!這不知道什麼鬼邪法,弄得我叔侄只能抱着石柱。”
“要是天光大亮了,去白石廣場的人,看到咱這樣,丟人丟大發了啊!”
“丟人只是小事。”
孫元礪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忽然一沉,道,
“丟不丟人,不是大事,咱們總能找到藉口。”
“可你叔今晚子夜之後,還有重要之約,這下可壞了。”
“我現在有點醒過味來了,咱們中的,這是‘金剛不離符’吧?它的效力,可達一天!”
“完了,我要失約了!”
“哦。”聽了族叔的話,孫明傑心說,族叔你不會是要幽會姘頭吧?
想到這茬,再看看眼前,寒冷夜風中,抱着冰冷的石柱不得脫身,他便鼓起勇氣,決定直言相諫:
“叔啊,別怪侄兒說話沒深淺,我覺得啊,咱還是要戒色,你看咱們現在,這……”
“臭小子!你說什麼吶?”
孫元礪憤怒地打斷了孫明傑的話,
“你還以爲叔找了哪個小妮子?你把叔看低了啊。”
“我這等身份的人,自然做的都是正事大事。”
“今晚後半夜,若是不赴約,惹惱了那些人,是要壞大事的!”
“噢,我說呢,是大事啊。是什麼大事啊?”孫明傑順嘴問道。
沒想到,一直對他挺親的族叔,這會兒沒好氣地焦躁道:
“你別問了。”
“不該管的事就少問,問了叔也不會告訴你。”
“哦,好吧,我不問了。”孫明傑怏怏地道。
雖然被族叔沒好氣地批了一頓,但孫明傑並不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等到天光大亮,被人發現,自己出了這麼大一個醜,那真的太影響自己,在那些師姐師妹心目中的形象了。
所以白石林中,這倆抱石人,都很急,急的點各有不同。
一想到這可能是金剛不離符搗的鬼,效力能達一整天,這兩人就如喪考妣,不斷祈禱懇求漫天神佛,保佑自己趕緊脫身。
這麼祈禱了還沒一會兒,孫明傑的手無意識地一拽,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脫離石筍了!
坐地之時,屁股顯然硌了幾塊碎石子,生疼生疼的,但他哪顧得上這些?立即驚喜叫道:
“叔!我脫身了!”
這會兒,孫元礪還在沉思對策呢,一聽到侄子叫喚,下意識地也一抽手,便驚喜地發現,自己也脫身了!
四肢都脫離了!
“哎呀!終於脫身了!”他也是欣喜若狂。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朝四邊望望,一臉的凝重。
這時候,暮霧漸重,天上的月輪,又被流雲遮蔽起來,夜色變得黝黑深沉,連山風吹在身上,也更加的寒冷陰涼。
孫元礪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好似這個冷戰,給了他靈感,他心有餘悸地自言自語道:
“可能今晚,真的是見鬼了。”
“這深山老林,月黑風高,陰氣還真是重,容易招鬼。”
“今天中了妖鬼的陰招,差點誤了大事。”
這時孫明傑,還過來要扯他說話,孫元礪很不耐煩,衝他呵斥道:
“孫明傑!最近你都給我消停點。”
“你那些沾花惹草、腳踩幾隻船的破事兒,別以爲我不知道!”
“咱現在也不知道被哪路鬼給盯上了,到底是人是鬼也不知道,這些天都給我消停點,明白了嗎?”
被孫元礪疾言厲色這麼一罵,孫明傑有點訕訕的。
他點頭稱是,還想解釋一番,但沒想到孫元礪很着急,袍袖一甩,已是轉身匆匆離去了。
看着他着急而去的背影,孫明傑有點發愣。
他也不太明白爲什麼,一時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一陣陰寒山風吹來,他一個激靈,如夢初醒。
他看了看四周,山影幽幽,陰風森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怕了。
他趕忙拔腳追上去,邊追邊喊道:
“叔叔,等等我!”
這時,離白石林不遠的一個隱祕陰影裏,正有二女相伴一男,赫然正是熦紅焰、幽羽落,和李雲絕。
幽羽落這會兒,穿着白色繡紫花的襖裙,熦紅焰還是那一身火紅的長裙;
如果這會兒孫家叔侄還沒走,到這兒來,一定會忍不住驚呼:
“秋水月!”
“夏焰霞!”
這時熦紅焰正憤憤不平呢,跟李雲絕說道:
“主人啊,爲什麼這麼快解了符法?這倆人太噁心啦!他們還想害您呢。”
“對。這兩人,是害人精,也真的很猥瑣。”連冷靜的幽羽落,這會兒也十分氣憤,說話也不惜字如金了。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我比你們還恨他們。”李雲絕笑道。
“那您怎麼……”熦紅焰和幽羽落都很不解。
“嗯,我放走他們,是有原因的。”
李雲絕道,
“我剛纔從那個老不修的口裏,聽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噢!我就說,主人英明神武,不會有錯的!”熦紅焰立即笑顏如花,也不追問,只是滿口稱讚。